車廂里，一片死寂。

比剛才在咖啡館里，還要可怕的死寂。

姜糯坐在副駕駛上，身上還披著秦嶼那件帶著他體溫和冷杉香氣的大衣。

她低著頭，雙手死死絞在一起，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完了。

這下是真完了。

謊被當場戳穿，比被沈澈威脅，還要讓她難堪一百倍。

她不敢看身旁的男人。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幾乎能將空氣都凍結的，恐怖低氣壓。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姜糯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身旁的男人，終于開了口。

他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卻讓姜糯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網劇？”

“嗯？”

一個簡短的問句，一個上揚的尾音，卻帶著審判般的壓迫感。

姜糯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知道，她再也演不下去了。

“我……”

她剛說出一個字，就被秦嶼冷冷打斷。

“哪個導演？”

“哪個劇組？”

“叫什么名字？”

一連串的質問，像淬了冰的子彈，一顆顆射向她，讓她無處可逃。

她答不上來。

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她的沉默，就是最響亮的，承認。

“吱——！”

一聲尖銳刺耳的剎車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黑色的勞斯萊斯，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猛地在空無一人的江邊公路上，停了下來！

巨大的慣性，讓姜糯的身體狠狠向前沖去，又被安全帶猛地拽回！

“咔噠。”

秦嶼解開安全帶的聲音，在死寂的車廂里，被放大了無數倍，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駭人。

他轉過身。

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下來。

那間寬敞得奢侈的勞斯萊斯內部，在這一刻，變得逼仄而又令人窒息！

“姜糯，看著我。”

他的聲音，是命令。

不容置喙。

姜糯僵硬地，一點點地，抬起了頭。

撞進了一雙，她從未見過的，可怕的眼眸里。

那里面，沒有了平日的冷漠和疏離，只剩下翻涌的，如同深淵旋渦般的，濃稠的怒火！

“你和他，拉拉扯扯的，在聊什么？”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砂紙磨過心臟。

他問的，不是協議，不是威脅。

而是她和沈澈。

“他……他拿到了我們協議的復印件，威脅我……”姜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所以你就一個人來了？”秦嶼的聲線，陡然變冷！

“你覺得你能對付他？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舊情難忘，想去見他？！”

“不是的！我沒有！”

姜糯像是被踩到了痛處，猛地拔高了聲音！

這個指控，比殺了她還難受！

“沒有？”

秦嶼發出一聲冷到骨子里的嗤笑。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嗯？”

“在你眼里，我秦嶼，是連你這點破事都擺不平的廢物嗎？！”

他的怒火，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氣的，不是她撒謊。

而是她，根本沒想過要依靠他！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那股無名的煩躁，瞬間沖上了頂峰！

“我……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姜糯急得眼圈都紅了，“你為我奶奶做的事，我已經還不起了，我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