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吩咐,今晚八點,您需要陪同他出席一場商業晚宴。”
姜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晚宴?”
“萬豪酒店的慈善拍賣晚宴,京市大部分名流都會出席。”張叔一絲不茍地回答,“這是您作為秦太太的義務。”
又是“太太”這個詞。
又是“義務”這個詞。
昨天那點因為相框而生的感動,瞬間被吹得煙消云散。
她就說嘛。
什么偷偷心軟,什么冰山下的暖意,都是她自己加的戲!
在秦嶼眼里,她就是一個花錢買來的工具人。
一個需要在特定場合,拿出來裝點門面的“合法妻子”。
昨晚那個相框,大概也只是為了安撫工具,讓她能更好地工作罷了。
一股無名火,夾雜著濃濃的自嘲,從姜糯的心底燒了起來。
好。
很好。
不就是演戲嗎?
她可是專業的!
“知道了。”姜糯扯出一個標準的假笑,“我會準時準備好的。”
她轉身上樓,回到那個大得嚇人的客房。
拉開衣帽間的門。
一整排掛得整整齊齊的當季新款,閃著昂貴而陌生的光芒。
隨便一件,吊牌上的數字都夠她過去跑三個月龍套。
這些衣服,是秦嶼讓人準備的。
是“秦太太”這個角色的戲服。
姜糯的目光掃過那些衣服,眼神里卻沒有一絲欣喜,反而涌上一股強烈的抵觸。
她偏不。
她偏不要穿他準備的衣服,扮演他想要的那個假人。
她走到墻角,拖出自己那個破舊的行李箱。
拉開拉鏈,從一堆皺巴巴的t恤和牛仔褲里,翻出了一件被小心包裹在防塵袋里的東西。
那是一條黑色的小禮服。
她兩年前為了一個重要的女三號試鏡,咬牙在打折季淘來的。
花了她整整八百塊,心疼了好幾個月。
雖然款式已經有些過時,面料也只是普通的聚酯纖維,但在當時,這已經是她能擁有的,最體面的戰袍了。
她脫下防塵袋,把裙子在身上比了比。
鏡子里,女孩的眼神倔強又清亮。
去他的秦太太。
她今晚,只做姜糯。
晚上七點半。
姜糯化了一個淡妝,穿著她那件壓箱底的黑色小禮服,踩著一雙同樣是打折買來的高跟鞋,從二樓的樓梯上走了下來。
客廳里,秦嶼已經等在了那里。
他換下了一身家居服,穿上了一套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裝,襯衫的袖口處,露出一對低調奢華的藍寶石袖扣。
他只是隨意地站在那里,周身的氣場就足以碾壓一切。
光影落在他身上,將他勾勒得如同神只。
而姜糯,就像一個誤入神殿的,格格不入的凡人。
聽到腳步聲,秦嶼抬起頭。
當他的目光落在姜糯身上時,那雙深邃的眼眸,瞬間冷了下來。
他的視線,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從她過時的裙子款式,到她腳上那雙廉價的高跟鞋,一寸寸地掃過。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周圍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
姜糯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卻還是挺直了背脊,像一只準備戰斗的小獸。
“看什么?”她先發制人,“不是要遲到了嗎?”
秦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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