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一輛經過扳手魔改、看起來像是把裝甲車和氣墊船強行拼湊在一起的“兩棲突擊者”，吭哧吭哧地停在了沉沒都市的外圍。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景象。

曾經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鋼筋骨架刺破渾濁的水面，如同巨獸死后的殘骸。水面泛著不健康的油污光澤，漂浮著各種難以名狀的垃圾和腐爛物。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腥味、鐵銹味和一種更深層次的、類似化學藥劑的刺鼻氣味。一層灰蒙蒙的、仿佛帶著靜電的薄霧籠罩著整個區域，讓能見度變得極低。

“媽的…這地方看著就晦氣。”鐵拳從駕駛室探出頭，皺著眉罵了一句。他負責駕駛和警戒，巨大的金屬拳套搭在方向盤上，顯得格格不入。

扳手坐在副駕駛，面前是多個閃爍著數據和圖像的小屏幕，正在快速掃描周圍環境。“輻射水平正常，但存在強烈的能量干擾，尤其是對電子設備和通訊信號。水質污染嚴重，不建議直接接觸。空氣成分復雜，含有未知揮發性物質，建議全程佩戴過濾面罩。”

莉亞坐在后排，透過加固的車窗，仔細觀察著那些露出水面的建筑結構，手里拿著一個平板，上面顯示著從老陳數據里找到的舊城市地圖。“根據地圖，主要入口應該在東南方向，那里有一個下沉廣場，連接著地下交通網絡。”

“收到！”鐵拳操控著“兩棲突擊者”，發出沉悶的引擎聲，緩緩駛入渾濁的水域。車輛在水面行進時還算平穩，但偶爾會撞到水下不明物體，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包打聽的聲音適時地從車載通訊器里傳來，帶著滋滋的電流干擾：“喂喂？聽得到嗎？到地方了？怎么樣怎么樣？有沒有看到什么標志性建筑？比如…比如那種頂上帶大鐘樓的銀行總部什么的？”

鐵拳沒好氣地對著麥克風吼道：“閉嘴！再嗶嗶老子把你扔水里喂魚！”

包打聽立刻噤聲，但沒過幾秒，又忍不住小聲補充：“水下…水下說不定有沉沒的保險箱…或者運鈔車…”

車輛小心翼翼地沿著建筑廢墟的間隙前進。水面上異常安靜，只有引擎聲和水波拍打廢墟的聲音，這種寂靜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突然，扳手面前的其中一個屏幕亮起了紅色警報。

“水下有大型生物接近！速度很快！三點鐘方向！”

話音剛落，車輛右側的水面猛地炸開！一條足有五六米長、身體覆蓋著厚重骨板、嘴巴如同粉碎機般長滿層層疊疊利齒的怪魚，帶著漫天水花，狠狠撞向“兩棲突擊者”！

“砰！”

沉重的撞擊讓整個車輛猛地一歪！側面的裝甲板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凹陷聲！

“操！什么鬼東西！”鐵拳猛地穩住方向盤，同時按下了一個按鈕。車頂一座雙聯裝機槍瞬間彈出，對準水花翻涌處瘋狂掃射！

“噠噠噠噠——！”

子彈打入水中，濺起一連串的水柱。那怪魚吃痛，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猛地潛入水下，留下一片渾濁的浪涌。

“是變異后的‘清道夫魚’，攻擊性極強，通常群體活動。”扳手快速調出數據庫對比，“它們的骨板能抵擋小口徑武器射擊。”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車輛周圍的水面開始接連不斷地炸開，一條又一條形態各異、但都充滿攻擊性的水生變異生物浮現出來，有長著鐮刀狀前肢的巨蝦，有渾身布滿毒囊的怪鰻，它們的目標很明確——這艘闖入它們領地的“鐵疙瘩”！

“媽的！被包圍了！”鐵拳怒吼著，操控機槍左右掃射，子彈打在骨板和甲殼上火花四濺，效果甚微。一條怪鰻趁機撲上車頂，用身體纏繞住機槍塔，酸性黏液開始腐蝕金屬。

莉亞緊張地看著屏幕：“它們的攻擊很有組織性，不像普通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