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老鐵砧，空洞的眼眶對著他：你心里的，更臟。不洗掉，會壞掉。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配合上剛才那神奇的一幕，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了老鐵砧的心頭。他臉上的瘋狂和仇恨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震撼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他能感覺到，這個骨頭架子，不是在嘲諷，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種他埋藏心底多年，不愿面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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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臉上帶著一道新鮮灼傷疤痕的商會成員，看著小骨，又看了看老鐵砧，突然帶著哭腔喊道：“鐵砧老爹！算了吧！麗塔姐姐如果還在…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她最善良了！她連地底的小熒光蟲都不忍心踩死！”

這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老鐵砧高大的身軀猛地晃了一下，手中的巨錘“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覆蓋著金屬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半張人類面孔卻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渾濁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金屬義肢上，瞬間蒸發。

他緩緩抬起那只還保留著血肉的手，指著皮克等人，聲音嘶啞得幾乎破碎：“你們…滾…趁我還沒改變主意…”

皮克知道，這是一個轉機。他立刻示意大家保持安靜，慢慢后撤。

包打聽如蒙大赦，拉著還想說點什么的鐵拳就往外溜。

在退出這個巨大熔爐車間的過程中，他們看到許多鑄鐵商會的成員都默默低下了頭，有些人甚至在小聲啜泣。那不僅僅是因為死去的同伴，更像是一種長久壓抑后的情緒釋放。

就在皮克一行人即將退出閘門時，老鐵砧背對著他們，用那沙啞的聲音，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說了一句：

“東邊…三號廢棄礦坑…有你們想知道的東西…拿了就滾…永遠別再回來…”

一塊小小的、沾滿油污的金屬芯片，被他隨手拋了過來，落在皮克腳邊。

皮克彎腰撿起芯片，深深看了一眼那個被悲傷和鋼鐵包裹的背影，帶著團隊迅速離開了這個充滿了火焰、金屬與淚水的地方。

直到徹底遠離了鑄鐵商會的范圍，眾人才松了口氣。

“媽呀…嚇死我了…”包打聽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著冷汗，“還以為這次真要交代在那兒了…那老家伙，發起瘋來太嚇人了！”

鐵拳檢查著自己拳套上的損傷，嘟囔道：“可惜了，沒能痛快打一場。”

扳手則立刻開始分析那枚芯片：“數據嚴重損壞，正在嘗試修復…需要時間。”

黑石沉默著，似乎在思考老鐵砧的話和鑄鐵商會展現出來的另一面。

皮克看向小骨，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小骨的魂火恢復了些許明亮，他傳遞意念：累了。那種‘食材’，處理起來，很麻煩。

他的目光，卻望向了東邊，那個老鐵砧提到的三號廢棄礦坑的方向。

那里，又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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