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給探險隊安排的“住處”,是外城邊緣一個廢棄的小型水晶礦洞。
里面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干燥的苔蘚鋪在地上當床,還有一個用石頭壘起來的、看起來幾百年沒生過火的簡易灶臺。
洞壁上的挖掘痕跡粗糙而原始,透著一股子臨時將就的味兒。
“這就是你們的‘客房’。”黑石抱著胳膊站在洞口,語氣硬邦邦的,“記住長老的話,別亂跑,別惹事。食物和水每天會有人送來。”說完,他轉身就走,多一刻都不想停留。
鐵拳一腳踢開腳邊一塊小石子,不滿地嘟囔:“這待遇,比關犯人好不了多少!咱們可是幫他們拿到了地心蓮華!”
扳手倒是很務實,已經開始檢查洞窟的結構穩定性和空氣流通情況。“至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比在外面強。而且這里相對獨立,方便我們商量事情。”
皮克將地心蓮華小心地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那柔和的光暈給這簡陋的洞窟帶來了一絲暖意。“我們能進來,已經是第一步了。接下來,就是想辦法取得他們更深的信任。”
小骨則走到洞壁旁,骨手輕輕觸摸著那些粗糙的水晶斷面。他的能量感知彌漫開來,細細“品嘗”著這個聚落的能量流動。整體有序、穩定,帶著大地的厚重感,但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和壓抑,源頭仿佛來自聚落的核心區域。
聚落能量場分析:表層穩定有序,底層蘊含集體性悲傷與警惕…核心區域存在高強度能量隔絕…
就在這時,洞外傳來一陣輕微的、不同于黑石那沉重腳步聲的響動。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臉上還帶著點稚氣的聚落少年,端著一個木盤子,怯生生地站在洞口。盤子里放著幾塊黑乎乎的、像是某種根莖烤制的干糧,和幾個裝滿了清水的木杯。
“長…長老讓我給你們送吃的…”少年聲音很小,眼睛好奇又害怕地瞟了一眼小骨的骷髏架子,飛快地把盤子放在地上,轉身就想跑。
“小兄弟,等等。”皮克溫和地叫住他,“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小聲說:“我…我叫石豆。”
“石豆,好名字。”皮克笑了笑,試圖拉近距離,“我們是來自地面的旅人,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問,你們這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我看大家好像都很…緊張。”
石豆眨了眨眼,看了看皮克,又偷偷瞄了瞄散發著寧靜光暈的地心蓮華,似乎放松了一點。他壓低聲音說:“是…是因為巖心長老的兒子,石巖大哥…”
他話還沒說完,洞外就傳來了黑石嚴厲的呵斥:“石豆!多嘴什么!趕緊回去干活!”
石豆嚇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說,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跑掉了。
黑石陰沉著臉出現在洞口,警告性地瞪了皮克一眼,什么都沒說,又離開了。
“巖心的兒子?”鐵拳摸著下巴,“看來這老頭的心病在這兒呢。”
接下來的兩天,探險隊老老實實地待在礦洞里,除了每天石豆來送飯時能簡單聊兩句,幾乎接觸不到其他聚落居民。送來的食物也僅僅是維持生存的最低標準,那黑乎乎的干糧硬得能崩掉牙,味道更是寡淡得像在啃木頭。
“這伙食…比我當年逃難的時候還差!”包打聽通過通訊器抱怨,聲音帶著哭腔,“你們在里面啃木頭,我在外面喝風!這生意做得太虧了!必須盡快改善關系,提升待遇!”
第三天晚上,就在眾人以為還要繼續這種“軟禁”生活時,石豆再次來了。這次他沒有帶食物,而是神色緊張地小聲對皮克說:“長老…長老要見你和…和那個骨頭先生。現在,悄悄的。”
皮克和小骨對視一眼,立刻起身。鐵拳想跟上,被石豆攔住:“長老只說了見他們兩個。”
跟著石豆,兩人在昏暗的、迷宮般的聚落巷道中穿行,避開了主要的巡邏路線,最終來到了位于聚落最深處、靠近山壁的一個極其隱蔽的入口前。這里沒有任何守衛,只有一塊巨大的、看起來和山壁渾然一體的水晶石作為偽裝。
石豆在一塊不起眼的凹陷處按了一下,水晶石門無聲地滑開,露出一條向下的、散發著微弱藍光的階梯。
“長老在里面等你們。”石豆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皮克和小骨走下階梯,進入了一個秘密的洞窟。這里的空氣更加冰冷,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和…一種難以喻的精神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