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氣象站里的短暫寧靜,如同暴風雨前虛假的平和,被屠夫一聲壓抑的低吼打破。
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幅度大得嚇了所有人一跳。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張臉,最后如同兩把冰冷的錐子,死死釘在小骨身上。
“夠了!”屠夫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令人心寒的暴戾,“都他媽別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看看我們!看看我們現在這副鬼樣子!”
他揮舞著獨臂,指向小骨:
“都是因為你!你這個沒腦子的吃貨喪尸!要不是你非要往那個鬼處理間沖,獵隼怎么會為了救你暴露位置?!怎么會死?!啊?!你除了吃還會干什么?!惹禍!無窮無盡的麻煩!銹水鎮也是因為你才被盯上的!你就是個災星!”
小骨被這突如其來的、如同冰雹般砸落的指責罵懵了。
他歪著頭,綠眼睛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絲……受傷?(如果喪尸能有這種感覺的話)他聽不懂所有詞匯,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屠夫話語里那股強烈的、針對他的“壞味道”。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委屈的“嗚……”聲。
叮!檢測到高強度負面情緒指向!語攻擊模塊啟動分析……分析結果:指責、歸咎、排斥。建議宿主:迅速離開攻擊源或進行物理反駁。
隱藏任務生命的重量進度更新:初步體驗到“被誤解”與“承擔”。
“還有你們!”屠夫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矛頭猛地轉向其他人,像一頭發瘋的困獸,用傷人的話語武裝自己脆弱的內心。
“林博士!你那套瘋瘋癲癲的科學研究頂個屁用!關鍵時刻除了弄出些花里胡哨的煙霧,還能干什么?!你的破炸彈連獵隼一根頭發都換不回來!”
林博士張了張嘴,想反駁他那“調味炸彈”確實創造了機會,但在屠夫那幾乎要sharen的目光下,最終還是頹然地低下了頭,用力推了推破碎的眼鏡。
“包打聽!你除了算你那點破賬還會什么?貪生怕死,斤斤計較!團隊里就屬你最沒用!”
包打聽臉漲得通紅,想爭辯自己提供了情報和后勤,但看著屠夫那空蕩蕩的袖管和赤紅的眼睛,所有話都堵在了喉嚨里,化作一聲憋屈的哽咽。
“阿夏!你的植物除了能看還能干什么?擋得住子彈嗎?救得了人命嗎?!”
阿夏咬緊嘴唇,臉色蒼白,環繞在她指尖的熒光苔蘚瞬間黯淡了下去。
“還有你,鐵拳!帶著兩個拖油瓶!除了塊頭大點,能扔娃,你還能干什么?!腦子跟你的拳頭一樣是實心的!”
鐵拳低吼一聲,拳頭攥緊,但看著屠夫那明顯不對勁的狀態,最終還是只是將兩個孩子往身后護了護,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不解和憤怒。
屠夫像是一口氣吐盡了所有支撐他的力氣,胸膛劇烈起伏,獨臂無力地垂下。他背對著眾人,聲音低沉下去,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滾吧。都給我滾出銹水鎮范圍。這里沒你們待的地方了。”
他猛地回頭,死死盯住小骨,仿佛要將最后的話刻進他的骨頭里:
“你,小骨!你不是能吃嗎?不是有系統嗎?帶著他們!給我滾得越遠越好!去找你的吃的,去找能容下你們的地方!別再回來了!”
他頓了頓,幾乎是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最后一句,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斬斷最后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