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這東西,打完仗之后,總算變得稍微懂事了一點,知道該走慢些,讓人們喘口氣,舔舔傷口,順便…清算一下損失,以及思考一下明天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太陽。
銹水鎮據點里彌漫著一股復雜的味道。
硝煙味、血腥味、東西燒焦的糊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林博士那“急凍凝膠”殘留的化學清涼感,以及“超辣煙幕彈”的嗆人余威。
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屬于戰后、能直接沖進腦仁兒的提神醒腦套餐。
勝利的喜悅是有的,但不多,更像是劫后余生的虛脫,被“審判官”那一眼帶來的巨大陰影沖淡得七七八八。
人們默默地打掃著戰場,抬回傷員,修補著被火焰熏得烏黑、多處破損的圍墻。氣氛沉默而壓抑。
包打聽這次沒完全暈過去,但也好不到哪去,裹著一條臟兮兮的毯子,坐在角落里,一邊哆嗦一邊拿著他的小本本寫寫畫畫,嘴里念叨著:“…至高審判官降下神罰,灰燼使者大敗虧輸,銹水鎮勇者們…呃…勇者們…”他卡殼了,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不遠處跟一塊金屬令牌較勁的小骨,以及那個圍著還在冒煙的“終極熱能中和器”殘骸手舞足蹈的林博士,艱難地補充道:“…在一位喪尸壯士和一位科學怪人的幫助下…艱難守住了家園…”他覺得這稿子寫得自己都有點不信。
屠夫忙得腳不沾地,安排防御,清點物資,安撫人心。
他的臉色比鍋底還黑,一方面是因為累和壓力,另一方面是因為…
“博士!我說過多少次!不準再把那些危險的、半成品的東西拿出來!尤其不準在戰場上拿出來!”屠夫對著正試圖從殘骸里摳出點什么零件的林博士低吼道。
林博士頭也不抬,眼鏡片上閃爍著癡迷的光芒:“危險?不不不,屠夫隊長,你缺乏科學的眼光!看這能量回路!看這凝膠殘留物的穩定性(雖然只有三秒)!這是突破性的進展!只要稍加改進,下次絕對能…”
“沒有下次!”屠夫額頭青筋直跳,“下次你再用這種東西,我就把你連同你的發明一起鎖進地下室!”
“哎呀,年輕人不要這么暴躁嘛,科學總是需要犧牲和嘗試的…”林博士嘀嘀咕咕,完全沒聽進去。
另一邊,小骨終于放棄了用牙啃那塊“灰燼使者令牌”。
他找來了那把已經失效的高頻震蕩斧(現在就是一把普通的消防斧),把令牌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哐哐哐地砸了半天,終于成功敲下來幾塊小一點的、帶著暗紅色結晶的碎片。
他撿起一塊碎片扔進嘴里,嚼得嘎嘣作響。
吞噬“灰燼使者令牌碎片”,獲得能量。積分+15。
口感評價:b級(外殼堅硬,內芯酥脆,火候恰到好處,建議磨粉沖泡)。提示:直接咀嚼可能損傷牙床(如果有的話)。
嗯,味道確實不錯!有點像…烤得特別脆的骨頭?又帶著點暖洋洋的能量流,舒服!就是有點廢斧頭。
他滿意地把剩下的碎片小心收好,這可是高級零食,得省著點吃。
他的目光掃過戰場,看到了鐵拳。
那個大塊頭喪尸依舊守在那個混凝土管道口,確認安全后,才把兩個小喪尸放出來。
兩個小家伙似乎完全沒被剛才驚天動地的大戰影響,出來后就好奇地在地上爬來爬去,撿著一些亮晶晶的彈殼或者小石子玩。
鐵拳則顯得有些…不一樣。
他不再像之前那樣只是茫然地守護,而是時不時地、極其隱晦地、朝著之前黑牙車隊停放囚車的方向張望。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似乎翻涌著某種極其復雜的情感碎片——痛苦、焦急、還有一絲…深埋的渴望?
他甚至無意識地用金屬拳套,一遍又一遍地在旁邊的斷壁上,刻畫著一個模糊的、歪歪扭扭的圖案。
那看起來…像是一個簡筆畫的人形,穿著長裙,頭上似乎還有著類似頭巾的線條?
屠夫也注意到了鐵拳的異常。
他皺起眉,想起之前黑牙用來要挾他們的那個修女。
鐵拳當時狂暴的反應,以及現在這反常的舉動…這之間肯定有聯系。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疲憊,慢慢走向鐵拳。阿夏也注意到了,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鐵拳立刻警惕起來,將兩個小喪尸護在身后,對著屠夫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屠夫停下腳步,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
他看了看鐵拳刻畫的那個圖案,又看了看之前囚車的方向,嘗試著用緩慢清晰的語調問道:“鐵拳?你…認識那個穿長袍的女人?那個修女?”
“修女”這個詞似乎刺激到了鐵拳。
他身體猛地一震,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聲音,顯得更加焦躁不安。
他指著那個圖案,又指向遠方,金屬拳套用力砸著地面,發出砰砰的悶響。
阿夏心細,她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目光與鐵拳平齊(雖然這很難),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說:“別急,別急…你想去找她,對嗎?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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