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福源面帶微笑地看了一眼張勇昊的工作證，然后若無其事地將目光移開，徑直朝著一個僻靜的角落走去。他一邊走著，一邊迅速在手機通訊錄里翻找著，最終找到了一個名為“楊帆主任”的聯系人。

毫不猶豫地，曹福源撥通了楊帆主任的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楊帆主任熱情的聲音：“喂，老曹啊，今天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啦？”

從楊帆主任的語氣中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和曹福源之間的關系相當熟稔。曹福源也趕忙回應道：“楊主任啊，您這么說可讓我這臉沒地方放了啊，改天我登門給你道歉去好了吧，正經的啊，我這有件小事想麻煩你啊。”

“哦？什么事啊？你說吧。”楊帆爽快地問道。

曹福源稍稍壓低了聲音，說道：“楊主任，你們局里是不是有個叫張勇昊的人啊？他現在正在我液化氣站檢查呢。您看能不能幫我跟他打個招呼？現在這生意實在是難做啊，我可經不起這么折騰。我也不能讓你難做，人家大老遠跑來，我也不能讓人家空手回去不是？您就幫忙給說說情吧。”

說這話的時候，曹福源還不忘瞄一眼遠處的張勇昊。果然，張勇昊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舉動，正朝著他這邊看過來。曹福源見狀，連忙對著張勇昊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電話里的楊帆主任聽到這里沉默了下來，作為市場監督管理局的辦公室主任，對于張勇昊是非常熟悉的，而且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無論在級別上還是在市場局的話語權上，都要比張勇昊高上很多的。

如果是在平時的時候楊帆相信，只要自己給張勇昊打個電話，曹福源那邊在給準備的禮品這件事情就能夠過去，畢竟福源液化氣站也不是第一次被查了，還不都是自己幫忙解決的？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楊帆卻不敢肯定了，因為張勇昊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關系，竟然和新來的局長馮天辰湊到了一起。

所以他也不確定這次張勇昊去查福源液化氣站是張勇昊自己的意思，還是馮天辰這個局長的意思。

如果這是馮天辰的意思，自己去給張勇昊打這個電話該怎么說？讓人家手下留情？照顧照顧？如果人家說是馮局長讓查的自己怎么辦？

因為這一點小事去找馮天辰？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老局長還好說，這么些年的關系，老局長多少會給自己一點面子，可是馮天辰此刻是新上任的局長，自己幾乎和他沒有什么親密接觸呢，這樣的關系就跑過去求人家？那自己這個辦公室主任也別當了。

可是自己要是不去找馮天辰，難道就這樣把自己的臉扔在地上，讓張勇昊和曹福源看笑話？

說不定過兩天市場監督管理局里面就會傳出自己辦事如何如何的欺軟怕硬了。

不能打，這個電話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打，這是楊帆此刻唯一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