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辰靜靜地凝視著侯明昊,雙唇緊閉,一不發。而侯明昊似乎感受到了這股沉默的壓力,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與馮天辰交匯在一起。兩人就這般對視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片刻之后,侯明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天辰啊,講真心話,我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前來探望我的人會是你。我都有所耳聞,李鴻運那家伙如今已奔赴海沙縣出任黨委副書記一職了。按常理來說,他不是應該帶你一同前往嗎?"當侯明昊提及李鴻運時,他臉頰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顫動了幾下,那細微的變化雖不易察覺,但卻難以掩飾其內心深處復雜的情緒波動。畢竟,有些時候所謂的義氣往往能讓人深陷萬劫不復的深淵之中。
盡管侯明昊并未直白地道出對李鴻運的憎惡之情,但僅從他此刻的神情便能清晰地洞察到,侯明昊心中所承受的壓抑有多么沉重。
面對侯明昊的疑問,馮天辰稍顯遲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才好。其實,李鴻運確曾向他承諾過會將其調任至身邊工作。然而,關于具體的調動時間,馮天辰心里壓根兒就沒底,根本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真的不想離開清遠縣啊!”馮天辰緊緊地盯著侯明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和無奈,緩緩說道:“我在官場鎮付出了多少心血,經歷了無數的艱難險阻,好不容易才在這里站穩腳跟。現在讓我就這樣放棄一切離開,我怎么能甘心呢?”
侯明昊聽著馮天辰的話,輕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唉,天辰啊,你可不能這么意氣用事。關于縣里的人事調動情況,我也有所耳聞。因為我的事情,耿勇錯失了這次晉升的大好機會。以我對他的了解,等他從紀委那里被放出來后,必定會對李鴻運展開瘋狂的報復行動。而如今李鴻運已經調去了海沙縣,但你卻還留在清遠縣,這無疑會讓你成為他首要攻擊的目標啊!所以說,繼續留在這里絕非明智之舉。”
侯明昊在體制內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對于其中的各種門道和規則可謂是心知肚明。盡管此刻他已被紀委帶離了原工作崗位,但內心深處仍然難以割舍掉與體制相關的種種事務。畢竟,那曾經是他奮斗半生的地方,承載了太多的汗水、努力以及期望。
“用您剛剛說的一句話,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我相信我可以應付的。”馮天辰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沒有任何底氣的,一個鄉鎮的鎮長,想要扛住一個縣委常委,副縣長的打壓,是非常難的。
或許是這幾日無人陪伴左右與侯明昊談天說地,亦或是由于馮天辰親自前來看望令其心懷感恩之情,總之,今日的侯明昊話語格外得多。就這樣,兩人興致勃勃地暢聊著,不知不覺間,一個多小時已然匆匆流逝,直到最后還是馮天辰率先提出了告辭之意。
就在馮天辰即將踏出房門之際,侯明昊突然叫住了他,并語重心長地說道:“天辰吶,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你絕對稱得上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然而,有些時候,所謂的義氣卻宛如一道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著你的手腳,讓你難以施展拳腳、自由翱翔。因此呢,你不妨嘗試去沖破這道枷鎖的禁錮。要知道,唯有當我們成功攀至人生的高峰時,方能領略到更為遼闊壯麗的遠方美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