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飛就趴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露玖的手，看著那些碎片逐漸重新組合成古伊娜的圖像和報道的標題。

“露玖阿姨，上面寫了什么？”路飛迫不及待地問，“古伊娜他們怎么了？為什么艾斯那么生氣？”

露玖看著拼湊起來的、依舊殘缺不全但主要信息尚存的報道，用溫和而清晰的語調，慢慢念給路飛聽：

“……古伊娜……擊敗了名為月光莫利亞的大海賊……世界zhengfu授予她「王下七武海」的稱號……薩博和羅賓……作為同伴一同出現……”

她盡量用路飛能聽懂的方式，簡化了復雜的內容，但核心信息都傳達了出來。

路飛聽著聽著，嘴巴慢慢張大了。

“七武海？”他歪著頭，對這個詞并沒有太多概念，但他抓住了重點，“所以古伊娜現在很厲害咯？打敗了很厲害的家伙？薩博和羅賓也和她在一起？”

他的關注點完全和艾斯不同，臉上反而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太好了！他們都沒事！而且還變得這么厲害了！”

但隨即他又想起艾斯的態度，小臉垮了下來：“可是……艾斯為什么那么生氣？還說他們是敵人……露玖阿姨，七武海到底是什么？為什么當了七武海就不是家人了？”

路飛仰起臉，純凈的眼睛里充滿了真正的困惑。在他簡單的世界里，家人就是家人，永遠不會改變。

露玖看著路飛天真而固執的臉龐，心中百感交集。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路飛頭上的草帽。

與自己丈夫羅杰生前那時戴的那頂一模一樣。

“七武海……是一個很復雜的位置。”她斟酌著詞語，試圖解釋，“它被世界zhengfu承認，擁有一些特權……在艾斯看來，這可能意味著選擇了秩序，而非他向往的絕對自由。所以他才會覺得……被背叛了。”

“自由？”路飛更困惑了，“古伊娜他們不自由嗎？他們不是在一起冒險嗎？”

露玖無奈地笑了笑，路飛純粹的邏輯有時候反而直指核心。她無法，也不想去扭曲路飛心中對“家人”純粹的定義。

“也許吧。”她輕聲說，“艾斯需要一些時間來想通。路飛，你只需要記住你相信的就好。”

路飛用力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桌上重新拼好的、依舊滿是裂痕的報紙碎片收攏起來，雖然還是破的，但至少他能看清古伊娜的樣子了。

“嗯！我相信古伊娜、薩博和羅賓！他們一直是我的家人！”

他堅定地說，隨即又握緊了拳頭，對著門外艾斯消失的方向氣鼓鼓地喊道，“艾斯是個大笨蛋！等他回來，我一定要打飛他！”

看著始終充滿活力的路飛，露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又有一絲寬慰。

孩子們的羈絆，終究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面對和解決。

她能做的就是趁孩子們還未長大，多陪陪他們。

不管是艾斯，還是路飛！

——

戈爾波山的密林深處，一處隱蔽的山賊據點。

氣氛與露玖小屋的溫情截然不同，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

艾斯站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

原本因為古伊娜等人的消息而憤怒憋悶的情緒，此刻已經轉化為一種灼熱的、想要破壞點什么的沖動。

他頭上戴著一頂不知從哪個倒霉商人那里搶來的橙色牛仔帽，帽檐壓得很低，遮住了他還有些發紅的眼圈，卻遮不住他眼中燃燒的火焰。

他面前，聚集著以達旦為首的一眾山賊，他們大多袒胸露臂，身上帶著疤痕，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

眼神里混雜著對艾斯的信服和對即將到來的行動的興奮。

“都聽好了！”

艾斯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卻又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力，在山谷間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