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航程，印證了羅賓的預感。

越是靠近東海繁華的航路，遇到的海賊船就越多。這些懸掛著各式各樣骷髏旗的船只，像聞到腥味的蒼蠅，不斷出現在小船的視野里。

而每一次，都不需要劉九或者羅賓出手。

只要發現海賊船的蹤跡，古伊娜的眼睛就會瞬間亮起，如同盯上獵物的鷹隼。

“左邊又來了一艘！”

“右前方！那艘看起來大一點！”

“叔叔！靠過去！”

她站在船頭，短發被海風吹得向后飛揚，手中的竹刀似乎因為渴望戰斗而微微嗡鳴。那副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跳幫過去大干一場的模樣，讓羅賓時常感到無奈。

劉九則是有求必應。無論對方是三五成群的快艇，還是看起來頗具規模的中型海賊船，他都面不改色地操控著小船，精準地靠攏過去。

接下來的流程，幾乎成了固定模式——

小船靠近。

海賊們剛開始叫囂。

古伊娜如同炮彈般一躍而上，精準落點。

竹刀揮舞，殘影紛飛。

“啪！砰！咚！”

伴隨著各種擊打肉體的悶響和海賊們猝不及防的慘叫。

不過片刻功夫，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海賊船上，便只剩下橫七豎八躺倒的身影，和一片死寂。

古伊娜站在一片狼藉中，收刀而立，微微平復著呼吸。她看著腳下那些不堪一擊的對手，眉頭微蹙，臉上非但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絲……意猶未盡和顯而易見的嫌棄。

她甩了甩竹刀，仿佛要甩掉上面并不存在的血污，然后用一種帶著明顯失望的語氣，低聲嘟囔一句：

“真弱。”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飄回小船上。

羅賓每次聽到這句，都會忍不住嘟囔幾句，在心里默默為那些昏迷的海賊“默哀”一秒鐘。他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被一個拿著木劍的小女生如此評價。

劉九則依舊沉默。等古伊娜搜刮完有用的補給，通常是淡水和食物，他便操控小船離開，繼續航向風車村，仿佛剛才只是順手清理了幾塊擋路的垃圾。

一路航行，一路清掃。

古伊娜的竹刀下，倒下了一波又一波不知死活的海賊。她的實戰經驗以驚人的速度積累著，劍技也越發狠辣凌厲。那些海賊的兇悍和亡命，在她絕對的實力和千錘百煉的劍道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真弱。”

“太慢了。”

“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類似的評價，伴隨著每一次戰斗的結束，成了航路上不變的尾聲。

羅賓從一開始的驚嘆，到后來的習慣，最后甚至開始有點同情那些海賊了——興沖沖地跑來打劫，結果撞上了這么個煞星。

終于，在不知道清理了多少波海賊之后，風車村那熟悉的、寧靜的輪廓，出現在了海平線上。

古伊娜意猶未盡地收起竹刀，看著遠處的村莊，撇了撇嘴：“這就到了？還沒打過癮呢。”

羅賓合上手中的書，總算松了口氣。

風車村的小港口，依舊彌漫著熟悉的、混合著海水、魚腥和淡淡酒香的氣息。

劉九將小船系在熟悉的碼頭木樁上，動作熟練，仿佛昨日才剛剛離開。

他率先跳下船，羅賓和古伊娜緊隨其后。

古伊娜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看起來寧靜平和的小村莊，與她一路砍瓜切菜過來的海域相比，這里簡直像是另一個世界。

羅賓則安靜地跟在劉九身后，目光掃過那些低矮的房屋和遠處緩緩轉動的風車，眼神里帶著一絲對陌生環境的本能觀察。

劉九沒有耽擱，徑直朝著村莊中心那家熟悉的、掛著木質招牌的小酒館走去。

推開酒館那扇有些年頭的木門，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午后時分，酒館里沒什么客人，只有老板在吧臺后面擦拭著酒杯。

聽到鈴響，老板抬起頭，當看清走進來的劉九時，他擦拭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露出明顯的意外之色。

“喲！這不是……劉九嗎？”老板放下酒杯，語氣帶著幾分熟稔和驚訝，“好些年沒見你了啊！”

劉九走到吧臺前，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老板的目光越過劉九，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跟在他身后的兩個小女孩。一個文文靜靜雙手抱著書，一個英氣勃勃握著竹刀眼神銳利。組合有點奇怪。

“這兩位是？”老板問道。

“朋友的女兒。”劉九簡意賅，沒有多做解釋。他轉而問道：“最近……見過露玖嗎？”

聽到“露玖”這個名字，老板臉上的表情自然了些，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露玖小姐啊？見過見過！她偶爾會帶著艾斯那小子來村里買點東西。那小子，現在可皮實了，滿山亂跑，露玖小姐都快要管不住嘍！”

他的語氣里帶著點對熟人的調侃，顯然對露玖和艾斯并不陌生。

劉九靜靜地聽著，臉上沒什么變化，但眼神深處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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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已經長到滿山亂跑的年紀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

“她們……還好嗎？”劉九又問了一句。

“挺好的啊！”老板爽快地回答，“露玖小姐看起來氣色不錯，艾斯那小子也壯得像頭小牛犢。就是……”

他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就是卡普中將偶爾回來的時候，那小子少不了要挨頓揍，滿村子雞飛狗跳的，哈哈！”

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畫面，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