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汗水與書香交織的午后。
道場后的空地上,竹刀交擊的脆響不絕于耳。
古伊娜正與一個比她高半頭的男孩進行對戰練習,她的動作迅猛凌厲,步伐靈活,將對手逼得連連后退,最終一記精準的突刺,點中對方胸口。
“勝負已分。”在一旁觀戰的耕四郎溫和地宣布。
那男孩喘著粗氣,有些不甘地收起竹刀,嘟囔了一句:“嘁,又是古伊娜贏……女孩子家,這么厲害干嘛……”
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古伊娜握著竹刀的手,幾不可察地緊了一下。她沒有反駁,只是抿緊了嘴唇,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
她收起竹刀,走到樹蔭下,在羅賓身邊坐下,拿起水囊仰頭灌了幾口。
羅賓合上手中的書,抬頭疑惑看向沉默的古伊娜。她能感覺到朋友情緒的低落。
“怎么了?”她輕聲問。
古伊娜放下水囊,目光望著道場上那些還在練習的男孩,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困惑和不忿:
“羅賓,你說……女生,難道就不能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嗎?”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她看似堅強的心湖。
她很強,比道場里所有的男孩子都強,甚至連大人也招架不住她的實力。父親也從未因為她是女孩而放松要求。但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議論,那些“女孩子終究力氣小”、“劍道是男人的道路”之類的閑碎語,還是像細小的荊棘,偶爾會刺傷她。
她第一次,對自己堅信不疑的道路,產生了一絲動搖。
羅賓安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古伊娜緊握的拳頭上。
她沒有立刻回答。
她想起了奧哈拉,想起了那些在絕對力量面前不堪一擊的學者,想起了阿姨因為懸賞令被迫放棄信念、隱姓埋名的無奈。
盡管那位阿姨并沒有親口承認是她的親生母親,但懸賞令的名字已經說明一切。
她也想起了劉九叔叔教她的,力量本身沒有對錯,關鍵在于使用它的人,和想要守護的東西。
她看向古伊娜,看著朋友眼中那簇即使被陰霾籠罩、卻依舊不肯熄滅的火焰。
羅賓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與她年齡不符的沉靜和力量:
“古伊娜,你知道‘歷史正文’嗎?”
古伊娜愣了一下,沒想到羅賓會突然問這個,搖了搖頭:“是你整天看的那些鬼畫符?”
“嗯。”羅賓點了點頭,“那是一種非常非常古老的文字,記載著被世界zhengfu刻意抹去的一百年歷史。”
她的目光變得有些悠遠:“為了研究它,為了保護這些真相,我的故鄉……奧哈拉,被從地圖上抹去了。很多像你一樣,有著堅定信念的學者,都死了。”
古伊娜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她只知道羅賓是從外面來的,喜歡看書,卻從不知道她背負著如此沉重的過去。
羅賓繼續說著,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撼動人心的力量:
“你看,想要追尋某些東西,總是會很難。會因為你的出身,你的性別,甚至你追尋的東西本身,而遇到無數的阻礙和質疑。”
“但是,”她轉過頭,直視著古伊娜的眼睛,那雙總是沉浸在書海中的眼眸,此刻清澈而堅定,“如果因為困難,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就放棄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和……和那些沒能守護住奧哈拉的軟弱,又有什么區別呢?”
她頓了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女生能不能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這個問題,不應該由別人來回答。”
“答案,只在你的劍上。”
“只要你手中的劍足夠鋒利,足夠堅定,能夠斬斷所有質疑和阻礙。”
“那么,你就是。”
古伊娜怔怔地看著羅賓。
她沒想到,這個平時看起來只關心書本、對打打殺殺敬而遠之的“書呆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沒有空洞的鼓勵,沒有輕飄飄的“你一定可以”。
而是用一種更殘酷、也更真實的方式,告訴她——路就在那里,崎嶇且布滿荊棘,要不要走,能不能走到終點,全看你自己。
答案,只在你的劍上。
只要你足夠強,強到能打破一切桎梏,那么所謂的“不可能”,自然就成了“可能”。
古伊娜低頭,看著自己那常年練劍的雙手,看著那柄陪伴她無數個日夜的竹刀。
心中的那點迷茫和陰霾,仿佛被一陣清風吹散。
是啊。
別人說什么,重要嗎?
重要的是,她想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
重要的是,她手中的劍,愿不愿意答應!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的火焰重新燃燒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熾烈和堅定。
“你說得對,書呆子!”
“管他別人怎么說!我要用我的劍,砍出一條路來給他們看看!”
古伊娜用力一拍羅賓的肩膀,充滿斗志地喊道。
“哎喲!”羅賓猝不及防,被她拍得身子一歪,手里的書差點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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