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天養夾著雪茄的手指顫了顫。
他猛地將雪茄摁進煙灰缸,火星碾碎時,喉結滾動了一下。
凌墨的警告……
他是不是發現了?
發現我想脫離香江會的念頭?
不可能!
這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
連太子都沒提過的事,凌墨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
蔣天養瞇起眼,想起凌墨那句“給韓賓面子”。
呵,原來如此。
韓賓那群人攀上高枝,凌墨這是在替他們敲打自己!
洪興的家事,輪得到外人插手?!
怒火燒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可他忘了——
凌墨執棋的手從來看的是整張棋盤。
而他蔣天養,眼里只有港島這方寸之地。
梟雄的資本他都有:狠辣、野心、手段……
偏偏困在“蔣家”二字里。
像籠中虎,掙不脫血親織就的網。
被父親蔣震放逐到暹羅后,蔣天養憋著一股勁要證明自己,硬是在異國他鄉闖出了一番事業!
然而......
這十幾年來,他日思夜想的,始終是洪興龍頭的寶座!
正因如此......
如今的蔣天養格局受限,目光只能牢牢鎖定在洪興這個幫會上,卻看不到更廣闊的天地。
真是可惜!
賀先生......
想通之后,蔣天養反而冷靜下來。
如果凌墨知道他要脫離香江會的計劃,那他確實該擔心......
但凌墨這次只是替韓賓他們出頭,這筆賬先記下,日后慢慢算。
蔣天養平復心情,沉聲道:麻煩賀先生安排太子去最好的醫院,請頂尖專家會診。
沒問題。
賀新幾個電話撥出去,手下立即行動。醫院門口早已有醫療團隊待命,救護車轉眼就到。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人還沒送走,一切就已安排妥當!
出了這樣的事......
蔣天養帶著基哥趕往醫院,沒再停留。
也是......
現在留下只會自取其辱。
臨走前,蔣天養對賀新說:賀先生,我先告辭,晚上見。
賀新淡淡點頭:
等蔣天養一行人離開后......
賀新的目光轉向凌墨。
此時......
韓賓、陳浩南等人并未隨蔣天養離去,而是圍著凌墨道謝。
畢竟凌墨剛才說是看在他們面子上才攔下封于修。
凌先生,太感謝了。
雖然我們跟太子有過節,但終究是同門......
凌墨笑著擺手:舉手之勞,大家繼續看比賽吧......
真是高明!
看著凌墨的表現,賀新暗自贊嘆。
表面平靜的賀新,內心早已掀起波瀾。
然而賀新內心早已對凌墨的雷厲風行感到震撼!
事已至此……
再提香江會內部分歧已毫無意義。
凌墨竟能驅使封于修當眾擊倒太子,而蔣天養就在現場!
若非凌墨最后出聲制止……
太子今日恐怕難逃一死!
如此情形下,若還有人看不出香江會內部的問題,那便是愚不可及!
在場眾人皆是精明之輩,自然心知肚明……
但令賀新意外的是,凌墨應對此事竟如此干脆利落!
酒會上蔣天養剛顯露與香江會的不和……
不到一小時……
凌墨便讓封于修理了太子,殺雞儆猴!
當真后生可畏!
賀新如此贊賞凌墨,自有緣由。
首先……
凌墨必須精準洞悉蔣天養的意圖。
其次……
察覺后需迅速采取行動!
第一點,賀新并不驚訝……
畢竟從攻打的戰術便能看出,凌墨絕非魯莽之人。
他行事更重謀略……
或者說……
他將所有人視為棋子,自己則是執棋者!
這一點,連賀新也不得不承認,在之戰中,自己也不過是枚棋子。
早在香江會成立初期……
他便對香江會心存戒備。
可后來呢?
凌墨的連環計謀讓他逐漸松懈,最終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的三聯幫上。
然而算什么?
讓他緊盯一個月的三聯幫,不過是誘餌!
沉默寡的凌霄,才是真正的利刃!
直到這把利刃刺入的血肉,賀新才猛然驚醒!
如今……
復盤戰局的賀新,徹底領教了凌墨計謀的縝密。
因此他視凌墨為唯一敵手。
至于其他人……
若無凌墨謀劃,那些社團早被他和崩牙駒逐個吞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