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絕對專注的觀察中失去了意義。林墨盤坐在純白塔基的邊緣,如同入定的老僧,目光穿透墨海表面那層幽藍的磷光,深入到那粘稠、死寂的黑暗之中。
干渴、饑餓、疲憊……這些肉體的折磨被他強行壓制,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雙眼和感知上。他回憶著那古老意念的提示——“潮汐……韻律”。
起初,墨海一如既往地死寂,只有緩慢、粘稠的涌動,仿佛沉睡巨獸的呼吸,毫無規律可。
但林墨沒有放棄。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許更久。他的眼睛因為長時間凝視而布滿血絲,意識也因為極度集中而開始出現輕微的眩暈。
就在他幾乎要再次被絕望籠罩時,他捕捉到了!
一絲極其細微的、與之前那種緩慢涌動截然不同的脈動!
那并非物理上的波浪起伏,而是墨海本身“信息惰性”的某種周期性漲落!如同一個垂死心臟的微弱搏動,間隔漫長而規律。當“漲潮”時,海水中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感會達到頂峰,連塔身散發的白光似乎都被壓制得黯淡一分;而當“退潮”時,死寂感會略微減弱,仿佛某種沉重的帷幕被掀開了一角,露出其后更深層的……某種東西。
這韻律極其緩慢,一個完整的周期,可能遠超他之前的所有感知。但它的存在,毋庸置疑!
“潮汐……真的存在!”林墨的心臟狂跳起來,疲憊一掃而空。他死死盯著海面,試圖抓住那“退潮”瞬間顯露的奧秘。
一次,兩次……他錯過了。那“帷幕”掀開的時間太短,顯露的東西也太模糊,仿佛只是更深沉的黑暗。
但他沒有氣餒。他調整呼吸,將感知提升到極限,如同潛伏的獵手,等待著獵物露出破綻的瞬間。
終于,在不知第幾個周期的“退潮”來臨時,他看到了!
就在塔基正下方,那片墨色最濃郁的海水深處,在“信息惰性”短暫減弱的剎那,并非顯現出更深沉的黑暗,而是……一片極其微弱、不斷閃爍、如同壞掉燈泡般的暗紅色光點!
那些光點排列成一個極其復雜的、不斷變化的幾何圖案,散發出一種林墨十分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混沌與吞噬的氣息!
是“吞噬者”的能量殘留!或者說,是與其同源的能量標記!
這些標記,并非隨意分布,它們似乎構成了一個……隱藏的接口?或者一個……鎖孔?
“鑰……不止……一……”
古老意念的話語在他腦中回響。
難道……這墨海潮汐韻律中隱藏的、由混沌能量構成的標記,就是另一把“鑰匙”?一把與塔內那純凈的“起源密鑰”截然相反,代表著混亂與毀滅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