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完衣服,步梨與裴行之接到云既白的消息,兩人來到了青云宗的主帳。
文柔將與其它宗門的商議同幾人說了說,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熟悉的面孔,說:“這一場惡戰,多虧了你們及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六人大大方方接受長輩的夸贊。
在聽到步梨說千翠疊云那些靈云霧氣的消失是莫玨搞的鬼,虞子嘉氣惱得一拍桌子而起,“怎么哪都有他?”
全棲遲嗤道:“陰魂不散這個人。”
葉舞冷聲道:“步梨不是說第一次她沒殺透,那魂不就散成碎片了。”
云既白道:“有理。”
文柔看了看幾人,問:“之后你們準備如何?”
步梨思索片刻道:“我已經知道他現在躲在無盡域里了,先解決眼前的事再做打算。”
現在蓬萊只是暫時守下了,無盡域不會善罷甘休,且還有周邊的一個郡需要幫助,他們現在不能,也不會離開。
當下的目標,是守護家園。
步梨站在帳篷外,望著遠處暫時停了硝煙的戰場,風中隱約傳來一絲腥氣,“六十年前那次是不是和這次一樣?”
裴行之道:“那次規模不及這次嚴重。”
步梨沒有再說話,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次,對他個人而,肯定比這次嚴重。
……
夜晚,步梨來到葉舞的營帳。
葉舞看到她,有些驚訝。
她往步梨身后望了望,發現沒有人跟著,更驚訝了。
“別看了,就我一個。”步梨看見她那樣子,不由好笑。
葉舞默了默:“他居然不跟著你,真是稀奇。”
步梨搖頭笑了笑,開門見山問:“我想借你的衣服,黑的那種。”
她自己帶的沒有暗色衣服,思來想去,只能來找葉舞。
聞,葉舞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不過轉瞬間便想通了其中緣由,沒說什么,取出了幾套暗色衣服交給她。
“都是新的。”
步梨將衣服收起,眼眸彎彎:“我不還了。”
葉舞淺笑道:“本來就不用你還。”
“快回去吧,不然你家那個得出來找你了。”
步梨腳步輕快地回到自己的帳篷,剛一掀開帳簾,就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眸。
裴行之端坐在床沿,眸中帶著一絲委屈與控訴,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
見到她回來了,裴行之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面前,牽住她的手,“你去哪了?”
“我去找葉舞拿了點東西。”步梨由他牽著走到床邊坐下,“我不是讓你先休息的嘛。”
裴行之勾了勾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低聲說:“睡不著。”
沒有她在,這里的所有都是冷的。
步梨仔細端詳著他的眉眼,忽然輕笑,帶著幾分心疼地打趣:“你現在的狀態很像分離焦慮癥。”
頓了頓,她又說:“不過剛巧,我叫不離。”
裴行之心尖一顫,垂眸深深地看著她,湊上前輕啄了一下她的唇。
帳內燈火昏黃,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帳壁上,融成了一片模糊的相依輪廓。
裴行之的手臂環著步梨的腰身,以一種近乎虔誠的姿勢將她整個人攏在懷里。
他微微傾身,將額頭輕輕抵在她單薄的肩頭。
鼻尖輕吸一口氣,那股獨屬于她的清淺馨香便絲絲縷縷鉆入他的鼻息。
那味道很特別,像是雪后初霽時,松林間逸出的清冽香氣,是一種溫暖干凈,令人無比心安的氣息。
他喜歡抱著她,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氣息、她的呼吸,以及她的心跳。
這熟悉的味道,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更能撫平他的心。
步梨清晰地感受到裴行之溫熱的呼吸落在肩頸的皮膚上,帶來一陣細微的癢意。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白發,白日里他脆弱痛苦的模樣猶在眼前,她沒有動,任由他抱著,化作一棵無的樹,承載著他所有的依賴與不安。
不過聽到他時-->>不時傳來的吸氣聲,步梨實在忍不住笑,側頭在他耳邊輕聲說:“裴行之,你這樣子,好像一只……在不停嗅聞確認主人氣息的狗狗。”
裴行之身體一頓,抬起頭,想了想,竟真的取出一枚擬息丹服下。
濃密的銀發間,冒出了一對毛茸茸、姜黃色的軟萌耳朵,甚至還無意識地輕輕抖動了一下。
“嗯,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