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蹲在枯樹洞旁邊,左手還在滲血。他從布袋里掏出一支泛著金屬光澤的小管子,擰開蓋就往傷口上擠。黏稠的液體一碰皮膚就發燙,像是有小蟲子在肉里爬。
“嘶——老鐵你這藥是拿火爐煉的?”他咬牙罵了一句。
鐵疙瘩的聲音從腕表里冒出來:“神經修復劑懂不懂?沒這玩意兒你手明天就得廢!還嫌燙?那你留著傷等敵人來砍吧。”
江么翻個白眼,把空管子隨手扔進腰間破布袋。他又摸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符片,貼在眉心。冰涼感順著腦門往下壓,耳邊雜音一下子少了。
遠處屋頂那點窺探的氣息,像被掐滅的煙頭,沒了動靜。
他松了口氣,靠在樹干上喘兩下。
“行了,清凈了。”他說,“可以開始了。”
話音剛落,半空中銀光一閃。妘燼的身影浮了出來,長發飄著,眼睛泛藍。她穿著那身緊身戰甲,站那兒就跟刀鋒立著似的。
“你遲到了三分鐘。”她說。
“我剛才還在給你打工好不好。”江么指了指東邊歪斜的塔樓,“觀星臺都塌了,全城人都知道是誰干的,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挑我時間?”
“轟塌一座塔不算本事。”妘燼淡淡道,“能躲過下一波追殺才算活著。”
江么撇嘴:“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每次見面都像訓兒子。”
妘燼不搭理他,抬手一揮。空氣突然變厚,一片落葉從旁邊飛過,速度慢得離譜。雨滴一樣的東西懸在半空,明明沒下雨。
“這是時間泡。”她說,“一秒在這里是十息。你要學會看時間的縫隙。”
江么瞪眼:“你是讓我練眼力?”
“是讓你閉嘴。”妘燼掃他一眼,“感知它,不是用機甲炸它。”
江么哼了一聲,但沒再說話。他盯著那片葉子,看著它一點點往前挪。一開始覺得無聊,后來發現它的軌跡有點怪——不是直的,是彎的,像繞了個看不見的坑。
“這路不對啊。”他說。
“那是時空褶皺。”妘燼說,“劍要斬的不是物體,是因果。你砍斷因,果就不會發生。”
江么撓頭:“你說人話。”
妘燼嘆氣:“比如有人要殺你,你在‘他起念’的時候就斬了念頭,他還怎么動手?”
江么愣住:“這不賴皮嗎?”
“這是高階操作。”妘燼收回手,時間恢復正常。落葉落地,啪嗒一聲。
“你現在只能學第一式:瞬折。”
她抬手,掌心出現一道細線,切過空氣。前方一塊石頭無聲裂開,切口光滑。
“來,試試。”
江么站起來,從地上撿了根廢棄的金屬條當劍。這玩意兒是他昨天換來的,原本是個壞掉的能量閥,現在被他掰直了湊合用。
他沖出去,一劍劈下。
“啪!”金屬條打在石頭上,火星四濺,石頭紋絲不動。
“太慢。”妘燼說。
再來一次,他提速。
“還是慢,意念沒跟上。”
第三次,第四次……他連揮十幾劍,胳膊都酸了,石頭連個劃痕都沒有。
“不行。”他喘著坐地上,“這招不適合我。我又不是什么劍仙,我是搞科技的。你讓我拿廢鐵造炮行,讓我當武林高手就算了。”
妘燼低頭看他:“你以前用啤酒瓶換了反物質拳套,是不是也有人說不可能?”
江么一怔。
“你說對了。”他咧嘴,“他們都說我瘋了。”
“那你現在呢?”
“我現在天天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