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像想起了什么,起身快速沖進屋內,在已經化為一堆灰燼的尸體附近仔細查看。
    “我就說么,怎么看著也不對勁。”
    “鑷子。”他沖著一旁的見習警員喊道。
    剛才似乎忽略了什么,在尸體沒有變成粉末之前,雖然像是一具百年干尸,但幾乎所有的“東西”都還在,干癟的眼球,頭發,指甲……
    “對,就是指甲。”剛才由于檢驗官的存在,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接過一旁遞過來的鑷子,他小心在灰燼中尋找,然后夾起一塊碎片,正是死者的一枚指甲。
    指甲只剩下一部分,但仍然可以辨認出來。連接皮肉的部分已經粉化破碎,只有朝外的那部分依然保持完整。
    他夾起這枚殘存的指甲沖著光亮仔細查看。
    指甲成灰黑色,像被什么染過了一樣,斷口參差不齊,一端還帶著一些顆粒狀的東西。
    指甲能保留,身體的其他部分卻不能。
    “是活體組織不能保留嗎?”沒來由的安森心中升起一種奇怪想法。
    指甲這東西只是身體角質蛋白的死細胞,死后被遺留下來,這件事本身就說明問題。
    將指甲拿到眼前,用手指撿起一些輕輕捻動著,粉末的滑膩中帶有一些明顯的顆粒感,堅硬。
    “咝~~”
    他的手指好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破了,安森下意識收回手指,指甲掉在地上發出類似金屬的聲音。
    一滴殷紅的血滴頓時從安森的指腹上冒出來。
    他下意識習慣性地將手指放到嘴中吸吮了一下,一股血腥味充斥了口腔,他將手指拿出來看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什么傷口,眉頭皺了一下,甩了甩還有些微痛的手指。
    他又將注意力放到了掉在了地上的指甲。
    可他忽然愣住了,就在幾個呼吸之間,剛才被刺破的手指周圍已經出現一絲灰黑色,只是他并沒注意到這抹灰黑色在以肉眼無法分辨的緩慢速度向上蔓延。
    “咦?怎么回事?”
    沒有剛刺破的時候疼,感覺手指有些微微腫脹。
    “中毒了?”
    安森心里有些驚慌,他環顧四周,看了看并沒有什么需要辦的了,就連忙喊上了那兩個見習警員,“回警局吧。”
    說完,他將掉在地上的指甲用鑷子小心放進一個袋子里。
    車上,此時的安森,臉上帶有一絲不正常的潮紅,神情也變得有些亢奮。不過他并沒有對其他人說什么,沒有特別的不適,只是心中漸漸升起不安。
    到了警局,他向警局的分派員回復了任務,就匆匆向外走去。
    他看了看自己有些腫脹變得圓鼓,且帶著不正常灰黑色的食指,向著警局不遠處的一家診所走去。
    進了診所,安森四周環顧了一周,見診所內并沒有幾個人。這時已接近黃昏,并不是人多的時候。
    “安森警官,您來了。”
    接診的一個小護士看到安森進來,露出職業性微笑迎了過來。顯然這家診所對安森很是熟悉,畢竟這里離警局并不遠。
    “您怎么了?”小護士邊引導著安森向著診室內走去,邊詫異問道。
    她不知道這位安森警官這時候來做什么,平時看著他身體都是挺好的。除了辦案之外,也并沒有生病就診的情況。至少在她眼中是這樣的。
    安森沒有回答,護士訕笑著推開診室的門。
    診室內沒有病人,只有一個低著頭在看著書籍、身穿醫士服的人。
    “德格醫士,安森警官來了。”護士不確定安森前來的目的,只得這么說,同時伸手示意讓安森進入診室。
    名叫德格的這名醫士聽到護士的話,這才抬起頭來,合上手中厚厚的書。
    “安森警官啊,您找我有什么事情?”他的印象中安森不像是來就診的,肯定是警局有什么事情。
    安森徑直坐到德格醫士前面的座位上,伸出了右手。
    “德格醫士,我有點小麻煩。”
    看著安森腫脹得像根蘿卜、泛著灰黑色烏光的手指,他有些詫異。于是,他站起身來,從一旁柜子里拿出一副手套麻利戴上,又讓護士拿來一盒器具。
    “怎么搞的?”德格一邊仔細觀察,一邊問道。
    安森有些遲疑,但還是將事情說了一遍。
    德格直起身體,眉頭緊皺,他自然聽說過這段時間安費市發生的離奇命案。
    “我要先取些樣本,用于檢驗,”說完他望向安森,“安森警官,那個指甲……”
    “哦,我帶著呢。”
    他有些猶豫,這是現場證物,按理說不應交給其他人。
    他只是略有遲疑,還是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口袋,這是警局用于保存證物樣品專用的,不知道為什么安森在返回警局時,竟然鬼使神差并沒將其交給警局,甚至都沒有告訴檢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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