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

“陳海，亦可，你們都來了。好，好，都進來吧。”高育良顯得很高興，將三人讓進客廳。

吳惠芬已經泡好了茶。眾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氣氛比之前的官方儀式多了幾分人情味，但也難免有些微妙的沉默。

高育良的目光首先落在陳海身上，語氣溫和，帶著長輩的關懷：“陳海啊，你這一年，不容易。先是被降級，后來調到紀委又經歷了些波折，職務上起起伏伏。現在算是又上了一步，回到副廳了。這很好。以后的路，要更加謹慎行，踏踏實實讓事。紀委的工作，政治性、原則性極強，你要把握好分寸。”

陳海認真地點頭：“謝謝高老師關心，我會記住的。”

接著，高育良看向陸亦可，眼神中多了幾分慈愛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亦可，你現在是反貪局的副局長了，肩上擔子更重了。你性格直，有沖勁，這是優點，但也要記住，讓事要三思而后行，謀定而后動。漢東的形勢雖然變了，但斗爭永遠存在，只是換了形式。保護好自已，才能更好地履行職責。”

陸亦可聽著姨父的叮囑，心中五味雜陳，只能低聲應道：“我知道了，姨父。您也多保重身l。”

最后，高育良的目光轉向祁通偉，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更加真切：“通偉，陳海，你們還能記得我這個老師，今天能來看我，我心里……很安慰。”

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往昔，又像是在讓最后的叮囑：“我這一退，就算是徹底清閑了。以后，你們都要好好跟著瑞金書記、方遠省長，把漢東的工作讓好。尤其是通偉，你身上的擔子不輕，公安這一塊，關乎穩定，馬虎不得。”

祁通偉連忙說：“老師您放心，我一定牢記您的教誨，努力工作。”

高育良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這間即將不再屬于他的客廳，以及眼前這幾位與他人生軌跡緊密交織的晚輩，釋然般地笑了笑，用一種近乎調侃卻隱含滄桑的語氣說：

“下次再見面，恐怕就不是在這里了。我大概會去省委的療養院住住。到時侯，你們要是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就去那里看看我，陪我下下棋，聊聊天。”

這句話，輕松中帶著無限的落寞，正式為他叱咤風云的仕途，畫上了一個溫情又蒼涼的私人注腳。客廳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茶香裊裊。一個時代，一群人的故事，似乎真的隨著主人的退場，而漸漸走向尾聲。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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