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套!
吳秀英心里咯噔一下,上次倒賣藥品的事還讓她心有余悸。
內心想法:這小子又想拿那件事來嚇唬我?
哼,這里人多,我就不信他敢當眾說出來!
他要是敢說,那就是污蔑!我正好可以告他一個誹謗!
想到這,她膽氣一壯,冷哼道:“醫院的規章制度,我比你清楚!
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教我做事!”
“是嗎?”陳凡忽然笑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你肯定也很清楚,醫院對醫護人員私下收受病人紅包,是怎么處理的吧?”
紅包?
吳秀英心里又是一跳,腦子飛速旋轉。
收紅包這種事,私下哪個科室沒有?她自認做得極為隱蔽,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他一定是在詐我!
“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含血噴人!”
吳秀英厲聲喝道,試圖用音量掩蓋心虛。
“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
陳凡的目光,慢悠悠地轉向病房角落,落在了那個打呼嚕的男人,和他旁邊那個一臉兇悍的女人身上。
“比如說,15床的家屬。”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
“為了能讓你幫忙,安排一個靠窗的床位……”
吳秀英的呼吸猛地一滯。
陳凡盯著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昨天晚上,她是不是偷偷在你的辦公室里,塞給了你一個二十塊錢的紅包?”
轟!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吳秀英的心口。
吳秀英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片死白!
她猛地扭頭,驚恐地看向15床的方向!
那個女人接觸到她目光的瞬間,嚇得渾身一哆嗦,臉色慘白,
下意識就把頭埋了下去,根本不敢與她對視!
這件事他怎么也知道?
昨天晚上,辦公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這小子根本不在場!
他是鬼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一股寒氣從吳秀英的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發軟,幾乎站不住。
如果說上次的倒賣藥品只是心虛,那這次的收受紅包,就是把人證直接拍在了她的臉上!
她連狡辯的余地都沒有了!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
那些小護士們看吳秀英的眼神,從敬畏變成了震驚和鄙夷。
陳大海和白秀蓮也傻了,沒想到陳凡還有這種底牌,
三兩句話,就把剛才還氣焰滔天的護士長給徹底打蔫了。
整個走廊里,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一個帶著怒氣的威嚴聲音,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吳秀英!你給我滾到辦公室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陳國華主任黑著一張臉,站在辦公室門口,眼神死死地盯著吳秀英。
顯然剛才陳凡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吳秀英渾身劇烈地一哆嗦,雙腿瞬間發軟,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要不是扶著墻,已經癱軟在地。
完了!
這下徹底完了!
主任……他怎么會在這里?他全都聽見了!
她絕望地抬頭看向陳主任,只見他那雙厚厚的鏡片后,燃燒著兩簇足以將人焚燒殆盡的熊熊怒火。
那眼神,冰冷、鋒利,像兩把手術刀,要將她骯臟的內心活生生割開。
“陳……陳主任……”
吳秀英嘴唇哆嗦得像是秋風里的落葉,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想解釋,想尖叫著說這是污蔑,是陳凡這個小崽子在報復她。
可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15床,那家屬心虛得快把頭埋進褲襠里的樣子,她就知道任何解釋在此刻都成了最無力的笑話。
“我讓你滾過來!你耳朵聾了嗎!”
陳主任又低喝了一聲,他抬手松了松領口的扣子,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他最痛恨的就是這種醫德敗壞、收受紅包、敗壞整個醫院名聲的蛀蟲!
尤其這顆蛀蟲,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在他主管的內科病房里蛀出個洞來!
這簡直就是把他的臉撕下來,扔在地上用腳狠狠地碾!
吳秀英再也不敢有半點遲疑,連滾帶爬,涕淚橫流地朝著主任辦公室跑去。
一場鬧劇,因為陳主任的從天而降,瞬間扭轉了局勢。
陳主任處理完吳秀英,這才緩緩轉過身,那犀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走廊里這群人臉上一一掃過。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陳大海和白秀蓮身上,那眼神里的厭惡和冰冷,讓兩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如墜冰窟。
“還有你們兩個!”陳主任的語氣嚴厲至極,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這里是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不是你們撒潑耍橫的菜市場!
病人需要的是安靜!尤其是12床的病人,她是重度妊高癥,情緒絕對不能有大的波動!
你們這樣大吵大鬧,是想逼出一條人命來嗎?”
他猛地伸出手指,幾乎戳到陳大海的鼻尖上,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特別是你!你這個當公公的,是怎么當的?
兒媳婦肚子里懷著你的親孫子,你不關心她的身體,不安慰她的情緒,
反而帶著一個不三不四、來路不明的女人來這里鬧事!來搶救命錢!
你的那張老臉,就比你兒媳婦和你未出世的孫子的命還金貴嗎?”
“滾!都給我滾出去!
再讓我看到你們在這里影響任何一個病人休息,我立刻就叫保衛科把你們叉出去!”
陳主任在縣醫院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待人溫和,醫術高超,誰見過他發這么大的火。
他這一通夾槍帶棒、劈頭蓋臉的訓斥,把陳大海罵得暈頭轉向,狗血淋頭,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