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氣在我們之間凝固。

五哥拽著我的胳膊，不是虛張聲勢的試探，而是真真切切地往回走。

我心里透亮，五哥剛才那番夾槍帶棒的話，就是故意要刺九爺的心窩子。請將不如激將，這道理我們都懂。他那點藏著掖著的心思，就像這里揮之不去的味道，捂得再嚴實，也聞出不對勁了。

九爺這么干，背后肯定有他的理由，或許是難之隱，或許是自以為是的盤算。可事到如今，他依舊三緘其口，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這秘密，他打算帶進棺材里，或者，干脆帶我們哥幾個一起下去。

就算他現在立刻張嘴，把知道的全倒出來……我心里冷笑一聲，跟著五哥的腳步更緊了幾分。晚了！九成九，我和五哥也絕不會再跟他趟這潭深不見底的渾水。想想就憋屈，稀里糊涂地被引著，一腳掉進這鬼地方，吃了他的誤傷瓜嘮，命都差點搭進去條。同樣的坑，絕不能栽第二次，陪他走到這里，刀山火海也算蹚過一遭，對得起這些年的交情，仁至義盡了。

最后這步險棋，激他一下，是懸崖勒馬的最后機會，是救他！希望他能在這當頭清醒過來，看清這死局的兇險，知難而退，掉頭跟上我們，一起往回走。

生死之路，就此岔開。

是跟我們走，還是執迷不悟，就看九爺了。

我的心思還在身后，五哥卻拉著我越走越快，到最后幾乎是在小跑。就在我們馬上沖到隧道洞口的時候，五哥猛的停住下腳步。

我毫無防備，巨大的慣性讓我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沖去。就在我即將沖過他身邊時，一股要將我臂骨捏碎的巨力傳來，硬生生地把我扽了回來。

我疼得悶哼一聲，胳膊上火辣辣的一片。

出了什么事？我又驚又恐地轉頭看五哥，正要開口質問，卻見五哥快速關掉探照燈。緊接著，一個壓得極低的聲音鉆進我的耳朵：

“老菜，關燈。快！”

怎么回事？那里又有什么東西嗎？

來不及多想，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按滅探照燈，絕對的黑暗瞬間淹沒了我們。

我控制呼吸，順著五哥的視線看了過去。最初，眼前一片漆黑，漸漸適應黑暗后，那隧道洞口的位置一點微弱的光線，如同鬼火般幽幽地晃動著顯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