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到了那些遠古礦工驚恐奔逃的畫面：

“他們都會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如同神罰般的劇變徹底嚇蒙。不管不顧地四散逃離，而悲劇在于就在這地縫誕生、霧氣初次彌漫的時刻，他們劇烈的奔逃，無異于加速了死亡催化劑的吸收。很不幸，幻覺與麻痹，迅速將他們拖入了恐懼的深淵，最終導致了這個蘊含著財富的礦洞，成了死亡禁地。”

說到這里，九爺轉過頭看向五哥。

五哥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下意識覺得他的眼神不對勁，本能地避開了他灼人的視線。他朝我靠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湊近我的耳朵，用自以為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老菜，你看九爺這是不是有點不正常了啊？是不是剛才濃霧吸多了，留下了后遺癥？你聽聽，這說的都是什么？哪里是什么感覺，這明明就是幻覺吧。什么亂七八糟的，要不趕緊讓他躺下，也給他來一套掐人中灌水的恢復治療？”

五哥這話，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在這針落可聞的安靜環境里，無異于大聲宣告。更何況，他似乎本就帶著幾分故意讓九爺聽見的意味。

他想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想要離開此地的意愿。要說我們三個當中，最不信鬼神玄虛，最講“實用主義”的，非五哥莫屬。別看他平時逢廟必進，見佛就拜，看著虔誠得緊，那不過是豆腐光的表面功夫。他信奉的鐵律是：能保佑他順風順水、逢兇化吉的，都是真菩薩、活神仙；沒用的、不靈驗的，統統都是泥胎木偶，不是玩意兒！至于判斷“有用沒用”的標準？簡單粗暴——全憑五哥他自己即時生效的“用戶體驗”！他說靈就靈，說不靈……立馬換一家。所以，他一月換個三、五家寺廟、道觀支燒香磕頭的事兒，簡直是家常便飯。

九爺這套“活裂縫”理論，在他聽來，簡直比最離譜的幻覺還要離譜！

九爺顯然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五哥的話。他整個人明顯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嘴角帶著一絲自嘲般地撇了撇。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辯解，只是再次看向黑暗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