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五哥像被掐住了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圓,聲音都劈了叉,“不是……九爺!你……你這兒(他指了指自己太陽穴)沒發燒吧?這潑天的富貴送到家門口了,您說您不想去?!為啥啊?!”
九爺聲音低沉得像塊石頭砸在桌上:“副總?不。是法人……兼董事長。”
“嚯!那更好啊!”五哥一拍大腿,“麻雀雖小五臟全!寧當雞頭不做鳳尾!自己當家作主,地盤攥在手里,這多痛快!”他唾沫橫飛,仿佛那董事長的位子已唾手可得。
“痛快?”九爺嘴角牽起一絲近乎嘲諷的弧度,眼皮都沒抬,“痛快不起來。讓我坐這‘頭把交椅’不假,可歐洲總部那邊……要派六個人過來,專管新公司的財務組。”
“咳!這有啥?”五哥大手一揮,不以為然,“新公司,規矩多點兒正常!錢袋子先讓他們捂著唄,過段日子,等你根基穩了,慢慢換血不就得了?”
九爺終于抬起眼,目光沉沉地掃過五哥興奮的臉,又落回杯中晃動的酒液,語氣越發凝重:“還不止。這礦產公司,還設了個地探隊。隊長……是個挪威佬,掛著副總的銜兒。更要命的是——他手底下那支隊伍,直接歸歐洲總部直管。我這個董事長,連根手指頭都插不進去。他們到底在底下挖什么、探什么……我一概不知。”
這話像盆冷水澆下來。
五哥臉上的亢奮瞬間凍住,眼珠滴溜溜轉了兩圈,嗓門不自覺地壓低,帶著狐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悚:“……啥意思?老爺子讓你回來開疆拓土當‘王’,結果錢袋子捏在別人手里,還給你眼皮子底下安插個……‘監軍’?這……這該不會是個幌子吧?九爺,您回來該不會是搞個……”
眼看五哥嘴里那“不干凈”的猜測就要禿嚕出來,我心頭一跳,猛地一拍桌子。
“老五!你他娘的灌了幾杯黃湯就滿嘴跑火車?!九爺家的事情,輪得到你在這兒放屁話?再怎么說,九爺也是正兒八經回來當老板的!輪得到你咸吃蘿卜淡操心?想當干兒子也得排號!”
五哥被我這一嗓子吼得一個激靈,臉上那點驚疑迅速被訕笑取代。
他嘿嘿兩聲,掩飾般地一把抄起酒杯,高高舉起,嗓門拔得震天響,試圖蓋過剛才的尷尬:“喝!喝酒!管他明天是死是活,今朝有酒今朝醉!啤的沒了?正好!上白的!滿上滿上!干了這杯,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