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匆忙推門而入,氣息還有些不穩:“老板,訂好了。今晚凌晨十二點,從香港直飛法蘭克福。我和劉啟明和您一同前往。”
沈政東背對著他,望著窗外,只回了一個字:“嗯。”
他沉默了幾秒,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你們先去處理后續,準備資料。我回一趟淺水灣,安排一下。一會你過去接我,直接去機場。”
“明白。”陳默應道,猶豫了一下,又問:“需要給您備車嗎?”
“不用了。”沈政東轉過身,臉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峻,只是眼底深處壓著沉重的情緒,“我自己開車回去。”
“是。”陳默不再多,躬身退了出去。
沈政東獨自在辦公室里站了一會兒,然后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和車鑰匙,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一路上,他車速很快,眉頭緊鎖,腦海中不斷盤旋著該如何對夏涵曦開口。
他甚至可以預想到她聽到消息后,那驚慌失措、泫然欲泣的模樣。
想到那個畫面,他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得發疼。
車子駛入淺水灣車庫,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調整了一下表情,才開門下車。
走進客廳就看到夏涵曦正窩在沙發里,手里捧著一本育嬰書,蘭姨在一旁陪著。
看到他回來了,她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
“政東?你回來啦!事情處理完了嗎?”
沈政東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緊。
“還沒有。”他看著她清澈帶著笑意的眼睛,到嘴邊的話突然有些難以啟齒。
夏涵曦臉上的笑容淡了些,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是不是……很麻煩?”
沈政東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決定直接說,越是猶豫,她恐怕越會胡思亂想。
“曦曦,”他聲音低沉,盡量放緩語氣,“歐洲分公司那邊出了很嚴重的問題,我必須立刻親自過去處理。”
夏涵曦愣住了,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手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手指:“去……去歐洲?現在?可是……可是我……”
她慌亂地看向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聲音帶上了哭腔:“我快要生了啊……你不能晚點再去嗎?或者……或者讓別人去不行嗎?”
看著她瞬間盈滿淚水的眼睛,沈政東心如刀割。
他伸手將她輕輕摟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沙啞:
“對不起,曦曦。這次的事情非常嚴重,關系到整個安盛在歐洲的根基,損失可能超過百億歐元。除了我,沒有人能處理。我必須去。”
“百億……歐元?”夏涵曦被這個天文數字嚇到了,她猜到事情也許嚴重,但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她不是不懂事的女人,知道這對他、對安盛意味著什么。
可是……恐懼和委屈還是像潮水般涌了上來。
她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襯衫,眼淚無聲地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襟。
“那你……要去多久啊?”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顫抖。
“我盡快處理完,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來。”沈政東承諾道,他捧起她的臉,拇指溫柔地擦去她的淚水,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我保證,一定在你生產前趕回來,好不好?”
“你保證?”夏涵曦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尋求著一個確定的答案。
“我保證。”沈政東鄭重地點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個輕柔卻堅定的吻,“我絕不會錯過我們的孩子出生。”
他扶著她坐好,轉向一旁的蘭姨,語氣嚴肅:“蘭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曦曦就交給你了。所有事情,以她和孩子的安全為第一位,有任何情況,立刻聯系我和陳默。”
“少爺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少夫人的。”蘭姨連忙保證。
沈政東又仔細叮囑了夏涵曦許多注意事項,讓她按時吃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
時間一點點過去,陳默的電話打了過來,提醒他該出發去機場了。
沈政東掛了電話,看著緊緊抓著他手不放的夏涵曦,心里一陣抽痛。
“曦曦,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