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薛慕華在江湖上的名聲可都是自己闖出來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哪有半點落魄的樣子。
瞧他那活躍勁兒,活脫脫就是武林里的及時雨,坑人界的宋公明!
喂,丁老怪,你咋看薛慕華這小子?
這位從嚇唬完阿紫后就閉目養神,在那兒裝世外高人。
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徒,本事稀松平常,就算施恩遍武林又如何,終究是個蠢材。
薛慕華望著走進來的幾人,權當沒聽見丁春秋的話。
抱歉,咱們兄弟來晚了。
這七位都是薛神醫的至交,這位是琴癡康廣陵先生,這位是棋狂范百齡先生,這是書蟲茍讀先生。
這位是畫瘋吳領軍先生,這位是匠癡馮阿三先生,這位是花仙石清露姑娘,這位是戲魔李傀儡先生。
幾位平日里難得下山,這次看在薛神醫的面子上,特地出山相助。
在場眾人都報以禮節性的問候,畢竟人家來幫忙,面子總得給。
丁春秋閉著眼睛,全當沒瞧見。
鳩摩智雖然面帶微笑,但也沒搭話。他一眼就看出這幾人武功**,懶得理會。
秦玄看著這群老頭子直想笑。逍遙派無崖子的特點本是武功蓋世,兼通百家。
結果從某個節點就開始跑偏了。
丁春秋壓根兒不屑理會什么琴棋書畫,就想當個癡情師娘的漢子。
對阿諛奉承這種低級趣味倒是格外在意,藝術品味跟無崖子完全兩樣。
蘇星河倒想學師父,來個樣樣精通!
可惜蘇星河的路子歪得更離譜,完全沉迷雜學,反倒把武功落下了。
逍遙派這么厲害的功夫,衰敗得最快也是有道理的。
除了逍遙子,門下傳了四代**沒一個像樣的,這樣的門派不覆滅才怪。
朱丹臣,可還記得我教你的功夫?
突然被點名,朱丹臣立即出列。
盡管被秦玄打擊得懷疑人生,但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為其打開了新天地。面對這等高人,連失敗都算不上打擊,純屬自己實力不濟。
回秦先生,**謹記。
很好,看到那個叫茍讀的嗎?現在就去告訴他,什么才是江湖人該讀的書!
游氏兄弟與剛到的蘇星河皆是一愣,這又是什么名堂?
遵命。
朱丹臣朝茍讀抱拳:茍先生見諒。秦先生授我一套心法,特來請教,請先生先出手。
茍讀雖覺莫名,仍點頭應允。武林切磋本屬尋常。
比試無妨。只是在下平生以書為武,《論語》便是第一件兵器。閣下若要較量,不妨選件趁手兵刃。
朱丹臣愕然,這是他生平遇見的第二個奇人。第一個是段譽,但即便那位世子也沒想過持書對敵。相比之下,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奇才。
握著判官筆的朱丹臣望著茍讀,一時進退兩難。
秦先生,這算不算耍賴?比武本該各展所長,哪有這般只在自己領域較量的?簡直是無賴行徑。
見丁春秋未出手,阿紫膽子又壯了起來。在她眼里這兩人都是瘋子:一個強求他人按自己規則比試,一個竟真不知所措......不是無賴就是蠢貨。
蘭亭序帖,起!
秦玄話音未落,朱丹臣已然提筆,判官筆劃破長空。
這分明是在臨摹那天下第一行書!
旁人只見筆墨飛舞,茍讀卻字字見殺機。
朱丹臣僅寫兩字,茍讀額頭已沁出冷汗。
無奈之下,茍讀只得拳腳相迎。
雖通文墨,拳腳卻稀松平常。
外人看來,朱丹臣專心臨帖,茍讀狼狽閃躲,筆鋒所指盡是致命之處。
筆墨漸濃,朱丹臣氣勢愈盛,茍讀左支右絀。
蘇星河眾**相顧失色。
吳領軍尤甚,他精通判官筆,擅虛空丹青。
朱丹臣這手筆走龍蛇,遠勝于他。
筆鋒貫肩,朱丹臣猛然警醒。
方才入神,竟忘卻在比試。
這一聲驚叫喚醒了眾人。
鳩摩智目光灼灼,丁春秋也睜開了眼。
還是**病。
筆意太過拘束,也難怪,你的身份注定放不開。
寫了三十字才傷到茍讀。
若全力施為,二字便可取他性命。
說句實話,你們八個都是廢物,想必無人反對吧?
一起上吧,我秦玄奉陪!
函谷八友正為茍讀處理傷勢,八人神情皆是一片陰沉。
誰被人當眾羞辱為無能之輩還能泰然處若?更何況是出自秦玄這等后生之口。
咳咳,秦宮主此是否太過。
函谷八友出山本為中原武林出力,秦宮主這般語實在有失公允。
游驥連忙出面周旋,若再讓秦玄說下去,今日之事怕難以收場。
茍讀,可是覺得困惑不解?
畢竟你毫無過錯,初至此地便突遭責打,想必百思不得其解吧?
茍讀默默頷首,讀書人的執拗在他身上顯露無遺。
聞說你精通儒家典籍,乃武林中難得的飽學之士,當屬江湖第一等學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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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且問你,何謂學問?
茍讀一時怔住,這問題怕是連鄉野村夫都能作答。
但凡識文斷字者,首要便是明白學問之意。
學問二字出自-->>《周易·乾卦》: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辨之。
是故所謂學問,便是同道之人相聚論辯,以求正理。
秦玄微微頷首,這番解釋確實無可指摘,正是儒門特色。
甚好,此解堪稱完美。
那么你呢?治學所求為何?
茍讀目光灼灼盯著秦玄,竟一時語塞。
自幼嗜讀成癖,拜入蘇星河門下更是如虎添翼,終日埋首典籍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