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司晨說了十二周歲以內都能接受。”鐘婉繡開口,“不要再大了。”
鐘婉繡這話一說出來,許傾城心里發笑,小姑子這是早就給老媽提示過了啊。
傅靖霆就沒那么客氣了,眼皮子撩起來看向傅司晨,傅司晨躲,不跟二哥對視。
“也不算太大,跟靖霆同齡。”
“那就是差七歲啊。”鐘婉繡看看傅司晨,又看看傅平輝,像是征求意見般,“也還行哈,差的不算太多。”
傅平輝眉心蹙起來,他抬眼看一眼傅靖霆,看老二正兒八經吃飯連點眼色也沒有,淡淡嗯了聲。
算是得到了肯定答案,鐘婉繡繼續問,“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是誰吧?”
許傾城笑著,“爸媽,你們也認識。司晨也認識。郁時南。”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就是很突然的,氣氛瞬間凝滯。
連一旁從未插嘴過的男人都開口了,“郁時南?”
傅聘修直接看向傅靖霆,“你跟他熟。”
傅靖霆嗯一聲,沒有多余的話。
這會兒倒是懂得沉默了,許傾城踢了他的腿一下讓他多說幾句,男人卻三緘其口,不開口了。
小腿上又被狠狠踢了下,傅靖霆全都受了,低頭喝了一口湯,沒反應。
許傾城只好挑著話圓場,郁時南的事情不用她多說,這家人沒有不清楚的,她笑盈盈講話挑到傅司晨那里,“很熟,人品各方面不用多考察,就是太熟了,之前司晨也把他當哥哥一樣的存在,其實真要說起來,還就算是青梅竹馬了。這個年齡不大不小成熟穩重,也懂得照顧人,就看司晨想不想試一下了。”
傅司晨咬了咬唇,略顯羞澀的垂著眸,一聲二嫂喊的玩轉纏綿,分明就是小丫頭有點兒想法。
鐘婉繡不由多看她一眼。
其他人也不說話,場面安靜的緊,唐糖便跟過去一句,“這樣說來還真是挺合適的,會做飯會疼人,這樣的男人真的很難找了。”
傅聘修聞忍不住看她一眼,筷子停在自己面前的碟子里。
會做飯。
他不會。
傅司晨簡直感激涕零,悄悄的沖大嫂拋了個媚眼,就差豎個大拇指了
傅聘修冷眉冷眼的睇向她,嚇得傅司晨趕緊收斂起來。
這倆妯娌一唱一和的,鐘婉繡顯然覺得有事兒,卻又說不出來。
時南——
倒不是說時南人不好,他跟靖霆的關系深,鐘婉繡也常見,還經常會麻煩他,但從來沒跟自己姑娘聯系到一起。
而且,主要是他家的事情。
鐘婉繡看了看自己丈夫,果不其然,傅平輝直接否了,“他家的背景太復雜,不合適。”
“哪里不——”
傅司晨一句質問鎖在喉嚨里,被二哥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郁家的事情跟他沒直接關系,不然現在他也不能這么平平安安。”傅靖霆沉聲開口,“不過郁家有前科,爸說的也沒錯。但他這幾年一直在洗白,不能說一點影響沒有,但是已經是微乎其微。”
許傾城忍不住側目,這人剛剛一直不開口的,怎么這會兒主動開口了。
“你跟他熟悉,有什么,說詳細了。”傅聘修放下筷子,詢問。
“陳華平的事情牽涉眾多,前段時間新聞爆出來又被壓下去了。”傅靖霆簡單提示。
落馬高官。被紀檢的人盯上了,從一件行賄受賄的事情扯出來積攢多年的陳年老案,一個雷一個雷的爆,拉扯出一串人,有輕有重。
最重的就壓在了魏經武身上。
“這事情宋行止插手了?”傅聘修忽然問,“我聽說凌家在這次事件中損失慘重。”凌家的當家人活動多年,眼看擢升,被狠狠一道壓下來,不升反降,整個家族都受損嚴重,目前這情況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傅靖霆笑了下,不置可否。
傅聘修看他一眼,沒再多說。
就是討論一下給小姑子找個相親對象而已,閑話家常,卻變成了沉重的政治經濟學。
傅司晨不說話,許傾城和唐糖也不多說一句。
這些女人們,或嬌或軟,或柔或媚,卻也都不是不長腦子的,懂得什么時候說什么話,卻也知道這看似毫無關系的事件中關聯甚廣。
就好比宋行止和郁時南,完全沒有關系的兩個人,看似目的也不同,卻會在一件事上聯手。
宋行止要對付凌家。
而郁時南要將郁家原來的產業徹底漂白。
魏經武就注定了成為棄子。
環環相扣,看似不相關聯的背后卻未必不關聯。
許傾城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總覺得他有事瞞著她。
吃過飯后,保姆阿姨收拾,許傾城往外走,她剛剛看到靖霆出去了,想問他一句。
出門,就看到他跟大哥站在一起。
傅聘修問他,“這事情你也參與了?”
“不算。”傅靖霆淺笑,“只是唐錦朝剛好有資金在里面,大筆做空。頂多算是推波助瀾。”
傅聘修不再多問這個問題,畢竟跟整個傅氏沒有太多關系。
“我關心的是,你參與,純粹因為朋友關系,還是——”傅聘修頓了下,話沒出口,但是知道他懂。
傅靖霆將煙掐熄,坦率承認,“都有。”
“我知道了。”
傅聘修沉,不再多說,他折身回去。
許傾城恭敬的喊一聲,“大哥。”
傅聘修點點頭,他往里走,傅韶行本來正從屋里往外跑看到他立馬橫向躲避,一過去呲溜一聲竄的格外快,傅擎寒眼見著有東西撲過來,小機靈鬼麻利的往旁邊躲,哈哈笑著看著傅韶行和傅炎錚撞在一起。
小炎錚人比他們都小,個子也矮了一些,但是貴在敦實,傅韶行竟跟他撞得彈了下,失去平衡直接往旁邊摔過去。
炎錚被撞得往后挪挪挪挪還是剎住了車。
傅擎寒嗷一聲慘叫,人被傅韶行壓在了身下。
傅聘修,“……”
許傾城和傅靖霆回頭看,傅韶行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要去拉弟弟,傅擎寒一把拍開他的手。
悲憤的看著旁邊忍了又忍卻還是沒忍住爆笑出聲的母親,小手掌撐在地上爬起來,疼的眼淚汪汪還不忘優雅的拍拍自己屁股上沾的土。
許傾城抓住傅靖霆的胳膊,笑得直不起腰來,“我不行了,笑死我了,擎寒自以為聰明躲開了卻反倒被壓倒。”
傅靖霆有一個瞬間,也就一秒鐘,同情了一下他親兒子。
傅聘修搖搖頭,不怎么關心幾個小蘿卜頭,他往里走,看到唐糖,攔住她。
女人踮腳趴在他耳朵上說了幾句。
男人眼眸張了張,驚訝往后看向傅炎錚。
各個線索串起來,傅聘修唇線抿緊,身側的女人晃了晃他的胳膊,他斂下眉眼再看一下老二夫婦,明白過來。
晚宴散時,鐘婉繡留下傅司晨,“你等會兒走,我有話問你。”
許傾城側目看了一眼,悄悄拍了拍司晨的背脊鼓勁。
等人一走,鐘婉繡直接問傅司晨,“你對他有意思?”
傅司晨以為她媽要逼問一些什么事情,卻沒料到是問這個,她臉唰一下就紅了,“這么明顯嗎?”
鐘婉繡,“……”
連套都不用套話,就是這么容易。
她按著發疼的太陽穴,“你讓你大嫂和你二嫂當說客啊,當我看不出來?”
傅司晨垂著頭不說話了,聽媽媽訓斥,幽幽的加一句,“我喜歡有什么用,南哥也要看上我才行?”
“他憑什么看不上你?”傅平輝最聽不得這話,他閨女就是最好的。
郁家的情況那么復雜,他從心底里不想結這門親。
但是靖霆的話里說的也明白,背景應該不是問題,這點上倒也讓傅平輝心頭有些松動。
雖然是老二朋友,但是靖霆的話坦白說來還比較中立。
“爸,那不一樣啊。現在我還帶著一個小孩么。”傅司晨晃晃傅平輝的手,你再寵愛孩子,那也要看看現實啊。
傅平輝唇線緊抿,“司晨,你記住,無論你嫁給誰,孩子都不會是你的負擔,也不會成為你擇偶的負累。”
如果對方因為孩子而看低她,那這人不嫁也罷。
傅司晨眼眶突然有些熱,她纏住傅平輝的胳膊,眼睛往他胳膊上噌,“爸,你怎么這么好。”
這世上,最疼兒女的怕就只有自己的父母了。
傅司晨眼淚汪汪看向自己老媽,“媽,就照著爸爸這樣的找,有符合條件的介紹十個我見十個。”
傅平輝被她馬屁拍的很舒服,忍不住哈哈的笑。
傅司晨沒有再主動提及郁時南的事情,欲速則不達,今天二嫂已經把餌拋出去了,爸媽心里就會有把她跟南哥的這根弦了,不至于到時候真的說出來直接炸了。
雖然爸媽都很疼她,但也不見得會在婚姻大事上由著她,尤其是她之前跟韓奕來了個假結婚。
當時說穿了之后還被爺爺狠訓了一頓。
再一次,就沒她想的那么容易了。
可是這個男人是她真的想嫁的,傅小姐就不得不為自己未來老公多多鋪路了。
晚上臨睡覺了鐘婉繡問自己老公,“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倆人……倒也不是不行。他家的情況靖庭也說了不會影響太大,你覺得呢?”
傅平輝眉心皺起來,“這一個個的都給我們下套呢。”
有明顯的有不明顯的。
真當他看不出來嗎?
“你把老二留下來問問不就好了,結果你問都不問。”鐘婉繡埋怨。
“問什么?”傅平輝冷哼,“要說也早該說了。”
“但是司晨好像……”
鐘婉繡還想說什么被傅平輝阻止了,“有個孩子不錯,先讓他們見面聊聊。”
“啊?誰啊?”鐘婉繡怪,之前一直說沒有合適的,怎么突然又有?
“正利集團的老三。”
“婁明建?”鐘婉繡抑制住驚呼,“你上次不還說這小子囂張壞事,早晚老婁要給他收拾爛攤子?”
“嗯。”
男人躺下,關燈,“先讓司晨見見。”
“見什么啊見……”鐘婉繡被老伴拽倒在床上,昏暗里男人給她仔細蓋上被子。
鐘婉繡突然笑出聲,“你說你壞不壞,他們打那主意,你還非得反其道而行啊!”
黑暗里沒有了聲音,過了許久,鐘婉繡都要睡著了,突然聽到男人清醒清晰的聲音,“戶口本你收好了。”
鐘婉繡,“……”
……
炎錚睡著了,安媽也睡了。
整棟別墅就顯得黑暗而安靜,傅司晨拿起手機看了看,正想要不要給南哥去個電話,又怕打擾他。
他最近很忙,白天黑夜的忙,往往是他忙完了她也睡了。
除了電話說幾句話外見面都難,對于他在做的事情傅司晨一句都沒過問,不是不關心,而是她問了也幫不上忙,就算南哥不說,她也知道他忙的是什么。
她不會矯情的因為心疼他就不要他去做那些事,就像是身上生了爛瘡,再疼也要剜了去,剜去爛肉,傷口才會慢慢愈合。
家族的事情,長輩不會因為疼她就敞開口子,畢竟牽涉的是整個傅家,傅司晨再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該懂的她都懂。
但她想跟他在一起啊,為了以后,她便不說什么。即便知他辛苦,也佯裝不知。
手機突然響起來,傅司晨拿起來一看,竟是南哥的電話。
她匆匆接起來,嬌甜的一聲南哥,讓郁時南忍不住勾了唇角。
“還沒睡?”男人聲音低沉,話筒里似乎有風的聲音。
“睡不著。”傅司晨跟他撒嬌,“你什么時候忙完啊?我想你抱著我睡。”
“快了。”男人嗓音明顯沙啞,宛如沙礫般磨在心臟上。
“早點睡。”
他這是要掛電話的節奏,傅司晨不想他掛掉,她想他,沒聽到聲音的時候只是想,聽到聲音之后就想得不得了了。
怎么就能這樣矯情,兩個人也不是隔了萬水千山,她見他也不是就是見不著,頂多是他沒時間應付她而已。
想到這里,傅司晨突然問,“南哥,你現在在哪里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怕他不愿意,女人的聲音嬌軟生媚,“我想你抱抱我親親我,現在就要,等不了了。”
男人似乎低笑了聲,“出來。”
傅司晨愣了下,她幾乎是速度從床上蹦起來,拉開窗簾往外看。
她眼眸里放了光,掛了電話就往外跑,也不顧身上只穿了件睡裙。
郁時南倚著車門站著,他和車都隱在暗處,如果不是他剛剛走到路燈下,她可能都看不到他。
腳上的拖鞋下樓時跑掉了,傅司晨折身又趿拉上,她都笑自己,像是跟人偷偷戀愛的塔里的小公主,可她明明不是什么男女情事都不懂,孩子都跟他生過一個了。
但就是……
傅司晨拉開別墅的門,她直接像站在路邊的男人沖過去。
郁時南趕緊雙手接住跳向他身上的小姑娘,雙手拖住她屁股抱住了。
傅司晨雙手摟住他脖子,雙腿攀在他腰間,笑聲漫了天地闖進他的耳朵,她側臉貼在他脖頸一側,親昵的蹭他,“南哥。”
郁時南胸腔里也溢出笑聲,他穩穩抱著她,“跟個小孩子似的。”
“我本來也不大么。”她撒嬌,攀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夜晚的風有些涼,她抱著他的胳膊涼絲絲的,可他體熱,整個人都像是火爐,熨貼著她。
傅司晨問他,“進去嗎?炎錚睡了。”
“不了,改天再來看他。”郁時南親親她的臉嗓音又啞又沉,“今天,就想看看你。”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都要十天了。
她大姨媽來了又走了。
傅司晨吻他的唇,犬齒咬他的下嘴唇,身體在他身上扭了扭,“就只是看看而已嘛?”
郁時南摟著她的手臂倏然收緊,黢黑的眸里起了一片火,火焰好似在風中搖曳,卻被他死死壓著,火苗竄不起來。
她不甘心,也不想放他走,牙齒從他嘴上往耳朵邊移動,“南哥,天這么黑你看得清我嗎?”
“乖,等我忙完。”郁時南拍拍她屁股,“有點冷,回去吧。”
“我不冷,我熱。”
她的手指捏他脖頸處裸露的肌膚,指腹一下下點過去,又趴上去用嘴吸吮。
“南哥,你身上也好熱,到處都硬邦邦的。”
男人的肌膚一寸寸收緊,繃得鐵一樣硬。
別鬧的話都卡在喉嚨里說不出來,道貌岸然的表象下是抑制不住的渴望,他甚至沉迷于她這樣的不規矩,胸腔里都是咚咚咚的跳聲。
他抱著她,突地轉身過去,身后的車子被他拉開車門,直接將人丟進去。
傅司晨有一瞬間的猶豫,在自己家門口,跟人在車上……可不過一秒鐘,那種擔憂羞澀就被好奇和熱烈綁架。
她像是一個誘惑至極的小妖精,長發鋪了滿背,從白膩的肌膚上散落下去,有幾縷垂在身前。
月光很亮,讓他的眼睛能將她看的清楚,黑色的發和白色的肌膚交織,視覺沖突力極強,柔軟的發絲貼在肌膚上,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
郁時南覺得自己瘋了才會讓她勾的失了魂,就這樣陪著她胡鬧。
男人抱她回去,安媽聽到動靜出來看一眼,認清人后一聲不吭的又退回了房間。
傅司晨膩在他懷里,她喜歡他抱著他,寬大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讓她覺得此生有他在,她都是安全的,無憂無慮的。
郁時南直接抱著人進浴室,他幫她清洗,沐浴乳抹在她身上,傅司晨沒忍住哼了聲。
男人垂眸看她,就見她仰著頭看她,下嘴唇輕咬,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郁時南深吸口氣,整個胸腔都發緊,快速的給兩人沖洗好了,他把她抱回床上,給她蓋上薄毯,低頭吻她,“司晨,我迫不及待,想娶你。”
混亂狂烈的吻,傅司晨嚶嚀出聲,手臂攬上他的,笑著問他,“我還要等多久?”
因為她這句話,男人眼角眉梢都是笑,他含混著親她,“快了。”
傅司晨笑一聲勾住他的脖子又去親,她就是這樣不矜持,她就是盼著想著想要嫁給他,她也不吝嗇讓他知道,她甚至不吝嗇讓所有人知道。
傅司晨就是想要嫁人了。
他不要她,她都要舔著臉的嫁的人。
她這樣不知死活的勾引他,真當他次次控制的住?!
郁時南把人壓在床上,終究是沒有避免又一次的擦槍走火。
傅司晨直接昏睡過去。
等她起床洗漱的時候,傅小姐突然瞠大了眼,她盯著鏡子里自己的手,犯傻的去擦鏡面上的水汽,想擦干凈一點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過了會兒才想起來,她干嘛要看鏡子,她應該看自己的手。
左手無名指上套了一個鉆戒。
尺寸完全貼合。
傅司晨笑出聲來,眼睛都瞇了起來。
她打南哥電話,也不知道怎么了,打不通。
只當他在忙,傅司晨也沒在意。
吃飯的時候,傅司晨手遞到炎錚眼前,跟他炫耀,“好不好看?”
“好看。”
炎錚很捧場,可惜眼睛一秒鐘也沒停留在上面,去攻他碗里的紅燒肉,肥的那種,瘦的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