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靜謐無聲。
任誰都沒有想到,顧悅竟然會光天化日之下當場射殺朝廷命官。
一眾驚愕中,顧悅緩緩放下手,拿出玉令,冷聲道,“把人都放了。”
那些衙役先前就覺得何其做的有些過了,可說到底他們也只是聽命行事,這會自然也是順勢而為,立刻給那些孩子松綁,連聲道,“是,郡主!”
“還有書院里抓走的先生和學子,此事與他們毫無關系。”顧悅握著玉令,緩步走到何其身邊,沉聲道,“云侍郎,有勞你帶人將他們盡快放了。”
“你……”云擎滿臉擔憂,忍不住低聲道,“你是不是瘋了,就算何其做得不對,也不至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殺了他,哪怕……哪怕你私下里動手……”
清貴如松的男子,此刻為了顧悅,終究也破了例。
若是換做旁人,他定然是立刻將人捉拿歸案,秉公辦理。
哪怕何其罪大惡極,那也該交給律法來審定,絕不能動用私刑。
可因為動手的是顧悅,所以云擎第一反應是如何保住她。
“云擎。”
這是顧悅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叫他的名字。
云擎抬眸,目光與顧悅的眼神相遇,卻在聽到她的話時怔愣當場。
“不論現在,亦或者將來,不管你要捉拿的犯人是誰,都不要輕易動搖你的立場。”
“云擎這個名字,在世人眼中,就代表著公正。”
顧悅理解云擎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是出于什么心情,但是她不能看著他徇私。
沒有人值得云擎去改變自己。
自己也不行。
“更何況……”顧悅突然一腳踩在了何其的腹部,隨后彎腰將那袖箭直接拽了出來,冷聲道,“何寺正活的好好的,沒死呢!”
何其被顧悅踩得猛然出了口長氣,整個人差點弓成個對蝦,臉色煞白,滿是劫后余生的慌亂。
不知道為何,眾人竟然都偷偷松了口氣。
人沒死,就好辦。
“何寺正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顧悅毫不在意地扯開了他的衣襟,看著里頭的金絲軟甲,笑著說道,“何家為了對付我,還真是下了血本,連這么金貴的東西都能拿來給你防身。”
這金絲軟甲,可是當初皇上賞賜給何營山的。
如今穿在了何其身上,其中的含義不而喻。
因為顧悅剛才那一箭威力巨大,加上沖擊的是心口處,這才導致了他突然昏死過去。
“顧悅,你竟然敢當眾襲擊本官!”何其回過神來,捂著自己的衣襟連退了好幾步,怒聲道,“云侍郎,你難道就看著顧悅行兇嗎?”
剛才顧悅那番話,讓云擎反省了幾分,這會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自持,只道,“來人,將何寺正和悅然郡主帶回刑部。”
“云侍郎!”何其一聽,頓時不滿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現在有嫌疑的人是顧悅!”
“你這么做,分明是徇私枉法!”
“何寺正,你在沒有查明事情真相之前,就對這些孩子動用私刑。”云擎撩起其中一個孩子的手臂,指著上面的鞭痕,冷聲道,“這只是冰山一角,待本官回去查明,若是何寺正你濫用刑罰,本官自會為他們討個公道。”
那孩子整個手臂都是鞭痕,瞧著觸目驚心。
云擎沒有當眾解開他的衣衫,也是出于對這孩子的保護,但是由此可以窺見何其手段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