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著馬,手里攥著韁繩,指節都有些發白。身后跟著二十多個丐幫弟子,還有曹友聞將軍派來的一隊宋軍,馬蹄踏在剛收復不久的鄧州土地上,揚起的塵土里都帶著股焦糊味。
    這地方剛從蒙古人手里搶回來沒半個月。上次來的時候,還是跟著“破蒙軍”主力打沖鋒,眼里看到的全是斷壁殘垣,街道上連條狗都見不著,只有被燒毀的房屋骨架戳在那兒,像一只只伸向天空的枯手。現在再走,總算能看到些活氣了——幾個穿著破爛衣裳的百姓,正蹲在自家塌了一半的院墻根下,小心翼翼地收拾著還能用的瓦片和木頭。
    “林長老,前面就是張家莊了,”負責帶路的丐幫弟子李石頭勒住馬,指著前方一片相對完整的村落說,“咱們情報堂的弟子探過,這村里活著的百姓不到三十口,大多是老弱婦孺,還有幾個年輕點的,腿都被蒙古人打斷了,沒法干活。”
    我點點頭,翻身下馬。腳剛落地,就感覺地面還帶著點余熱,大概是前些日子戰火留下的痕跡。青銅丐缽掛在我的腰間,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缽身的符文亮著淡淡的微光,自從完全激活后,它好像總能感知到周圍的苦難,每次靠近受災的地方,就會發出這種溫柔的光暈,偶爾還會觸發“療愈”技能,悄悄緩解附近傷者的疼痛。
    “都下馬吧,輕點兒走,別嚇著老百姓。”我吩咐道,然后朝著村里走去。剛走到村口,就看到一個老太太拄著拐杖,顫巍巍地站在一棵老槐樹下,眼神里滿是警惕。她的頭發全白了,亂糟糟地貼在臉上,衣服上全是補丁,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個破了口的陶碗。
    “你們……你們是啥人?”老太太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很久沒喝過水。
    李石頭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一塊丐幫的令牌,語氣放緩了些:“老人家,我們是丐幫的,是來幫大伙兒的。蒙古人已經被我們打跑了,以后不會再有人來害你們了。”
    老太太盯著令牌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我們身后的宋軍,嘴唇哆嗦著,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老天有眼啊……可算有人來救我們了……”
    她這一跪,村里藏著的百姓都紛紛走了出來,有老有少,一個個面黃肌瘦,眼神里滿是絕望和恐懼。有個小姑娘大概才五六歲,被她娘抱著,看到我們就嚇得往娘懷里縮,渾身發抖。
    我心里一酸,趕緊上前把老太太扶起來:“老人家,快起來,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帶了糧食和藥來,還會幫你們重建房子,教你們種地,以后日子會好起來的。”
    “糧食?”一個中年漢子走了出來,他的左臂空蕩蕩的,袖子挽著,露出空蕩蕩的袖口,“真的有糧食?我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只能挖點野菜根填肚子,好多人都吃壞了肚子。”
    “有,當然有。”我朝身后揮手,丐幫弟子們立刻把背上的糧袋卸下來,打開口子,金黃的小米和糙米露了出來。百姓們看到糧食,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紛紛圍了上來,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大概是被蒙古人欺負怕了。
    “大家別擠,人人都有份。”李石頭和幾個弟子開始給百姓們分糧食,我則走到那個斷臂漢子身邊,問道:“大哥,你們村里的壯丁呢?還有,蒙古人是啥時候撤走的?”
    漢子嘆了口氣,眼神暗了下來:“壯丁……要么被蒙古人抓去當兵了,要么就反抗被殺了。我這胳膊,就是因為不想跟他們走,被他們用刀砍的。蒙古人是半個月前撤走的,撤走之前,把村里能吃的、能用的全搶光了,還放了一把火,好多房子都燒沒了。”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村里不少房子都只剩下焦黑的橫梁,有的甚至連屋頂都沒了。青銅丐缽在我腰間微微發燙,我能感覺到周圍百姓身上的傷痛和絕望,心里堵得慌。
    “大哥,你放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不僅會給你們分糧食,還會幫你們蓋房子、挖水井、開墾荒地。等過段時間,我再派懂農耕的弟子來,教你們種高產的莊稼,保證大家以后都能吃飽飯。”
    “高產的莊稼?”漢子愣了愣,“啥莊稼能高產啊?我們種了一輩子地,也沒見過能多收多少的。”
    我笑了笑,想起了現代的紅薯和玉米。雖然這個時代沒有,但我可以教他們改良農具、改進耕種方法。比如用牛耕代替人耕,把土地深耕細作,還有漚肥的方法,這些都能提高糧食產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把大家的住處解決了,再把傷給治了。李石頭,你帶幾個弟子去看看村里的傷者,用咱們帶來的藥給他們處理傷口。其他人跟我一起,先把能住人的房子修繕一下,再搭建幾個臨時的棚子,讓大家有地方住。”
    “好嘞,林長老!”弟子們齊聲應道,立刻行動了起來。
    宋軍的領隊張校尉也走了過來,抱了抱拳:“林長老,曹將軍吩咐過,全力配合你的工作。我們帶來了一些木材和工具,要不要現在就拿出來?”
    “太需要了!”我高興地說,“張校尉,麻煩你讓弟兄們幫忙搭建棚子,再挖幾口井,村里的水井都被蒙古人填了,百姓們喝水都成問題。”
    “沒問題!”張校尉立刻下令,宋軍士兵們也忙活了起來。
    一時間,張家莊里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丐幫弟子們給傷者上藥、包扎,宋軍士兵們搭建棚子、挖掘水井,百姓們也漸漸放下了警惕,有的幫忙遞工具,有的則在一旁收拾廢墟。那個斷臂漢子叫王二柱,是村里為數不多的壯丁,他也主動帶頭,幫著抬木材、搬石頭。
    我正指揮著弟子們修繕一間還算完整的土房,突然聽到一陣孩子的哭聲。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個五六歲的小姑娘,她娘抱著她,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小姑娘則一個勁地哭,小手緊緊抓著肚子。
    “怎么了?”我趕緊走了過去。
    孩子娘抹著眼淚說:“先生,這孩子……這孩子昨天吃了野菜根,就一直肚子疼,上吐下瀉的,現在都沒力氣了。”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再看她的臉色,蠟黃蠟黃的,嘴唇都干得起了皮。這明顯是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得了急性腸胃炎。還好我帶來了一些現代配方的消炎藥和止瀉藥,是我讓丐幫的軍工坊按照我的方子制作的,效果還不錯。
    “別著急,我這里有藥。”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白色的藥丸,又讓弟子拿來一碗溫水,把藥丸化開,喂給小姑娘喝。
    “這……這藥能管用嗎?”孩子娘有些擔心地問。
    “放心吧,”我說,“喝了藥,過一會兒就不疼了。你再給她喝點溫水,讓她好好休息。”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小姑娘的哭聲漸漸停了,臉色也好看了一些,竟然在她娘懷里睡著了。孩子娘感激得不行,又要給我下跪,被我攔住了。
    “大嫂,不用這樣,”我說,“我們來就是為了幫大家的。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難,就跟我們說,千萬別再吃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了。”
    忙活了一整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臨時棚子搭建好了,水井也挖了兩口,清澈的泉水涌了出來,百姓們都圍著水井歡呼雀躍。修繕好的幾間土房也能住人了,我們把老弱病殘都安排了進去,其他人則住在臨時棚子里。
    晚上,大家燃起了篝火,丐幫弟子們把剩下的糧食煮成了粥,分給百姓們。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百姓們吃得狼吞虎咽,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王二柱端著粥,走到我身邊坐下,嘆了口氣說:“林長老,說實話,蒙古人撤走后,我們都覺得活不下去了。村里沒糧沒水,還有好多人受傷,要不是你們來,我們恐怕都活不過這個月。”
    “別說這些了,”我說,“以后我們會常來的。我已經讓人去附近的幾個村落通知了,明天會有更多的丐幫弟子和宋軍過來,幫大家重建家園。過幾天,我還會派農耕師傅來,教大家種地,咱們自己種糧食,再也不用怕沒的吃了。”
    “自己種糧食?”王二柱眼睛一亮,“林長老,你說的高產莊稼,到底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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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跟他講起了改良農具和耕種方法:“比如耕地,咱們以前都是淺耕,土地里的養分根本吸收不到。以后咱們用深耕的方法,把土地翻得深一點,再施上肥料,莊稼就能長得好。還有播種,以前撒種太密,莊稼長得擠,產量也不高,以后咱們合理密植,每株莊稼都有足夠的空間生長,產量自然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