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桌上那封從廬州加急送來的軍報,指節都捏得發白。紙上的字跡潦草急促,墨跡還帶著點濕氣,顯然是連夜寫就的——“蒙古軍于三日前兵臨廬州城下,棄用云梯沖車,改用‘土堡’步步推進,城墻已遭數次撞擊,守軍傷亡慘重,請求丐幫速援!”
    “土堡?”我把軍報往桌上一拍,抬頭看向站在對面的李銳,“這玩意兒是什么路數?之前在襄陽跟蒙古人交手,也沒見他們用過這東西。”
    李銳是陳默犧牲后,我提拔起來的情報堂首領,小伙子才二十出頭,卻心思縝密,追蹤偵查的本事不輸陳默。他眉頭緊鎖,從懷里掏出一張草圖攤開:“林長老,這是我們潛伏在蒙古軍中的細作傳回來的圖樣。您看,這土堡是用夯土、木材和沙袋壘起來的,高約三丈,寬五丈,底部裝有滾輪,能用人畜拖拽著往前挪。蒙古人白天推進,晚上就加固,離城墻越來越近,守軍的弓箭和投石機都打不著堡內的士兵,反而被堡上的蒙古弓箭手壓制得抬不起頭。”
    我俯身看著草圖,心里咯噔一下。這玩意兒說白了就是古代版的“移動堡壘”啊,蒙古人倒是會想辦法,知道硬攻城墻代價太大,就用這種笨辦法一點點逼近,等土堡貼到城墻上,士兵直接就能從堡頂跳到城頭上,到時候廬州城就危險了。
    “廬州守將是誰?”我問道。
    “是杜杲將軍,”李銳答道,“杜將軍是主戰派,之前在安豐軍大敗過蒙古軍,但這次蒙古人的土堡戰術實在刁鉆,他派了三波敢死隊夜襲,都被土堡上的守軍打退了,傷亡快過半了。”
    我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廬州是江淮防線的重鎮,一旦失守,蒙古軍就能順著江淮平原長驅直入,威脅臨安腹地。耶律齊之前已經把“破蒙軍”的主力調到了襄陽和四川,留在江淮的只有兩個分隊,兵力不算充裕。但就算兵力緊張,廬州也不能丟。
    “李銳,你立刻去通知江淮分舵的趙舵主,讓他率江淮分隊的所有弟子,攜帶咱們改良的火箭和火藥包,火速趕往廬州城外三十里的青龍鎮集結,我隨后就到。”我沉聲道,“另外,給杜杲將軍發一封密信,告訴他丐幫援軍已在路上,讓他務必堅守三日,切勿再輕易組織夜襲,保存有生力量。”
    “是!”李銳躬身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我走到墻邊,看著墻上掛著的南宋疆域圖,手指落在廬州的位置。蒙古人這次換了戰術,顯然是吸取了之前襄陽戰敗的教訓,知道正面硬攻難以奏效,就想出了這種步步為營的法子。對付這種移動堡壘,常規的攻防手段肯定沒用,得用更具沖擊力的武器——火藥。
    之前在襄陽保衛戰中,我們改良過古代的火藥,提升了威力,用來炸毀蒙古軍的回回炮工坊效果顯著。這次對付土堡,正好能派上用場。但火藥的存量不多,必須用在刀刃上。
    我收拾好行囊,帶上青銅丐缽和一把改良后的樸刀,又讓傳功堂的弟子準備了十余個加固過的火藥包——這種火藥包外層裹了鐵皮,能增加baozha時的沖擊力,比之前的布包火藥威力大了不少。一切準備就緒,我翻身上馬,朝著廬州的方向疾馳而去。
    一路上,隨處可見逃難的流民,他們扶老攜幼,臉上滿是驚恐。有的流民認出了我的丐幫服飾,紛紛圍上來求助,說蒙古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心里一陣發酸,只能讓隨行的弟子拿出隨身攜帶的干糧分給他們,同時叮囑他們往南方的安全地帶轉移。
    “林長老,您看前面!”隨行的弟子突然喊道。
    我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天空被黑煙籠罩,隱約能聽到廝殺聲和baozha聲。那就是廬州城的方向。我催馬加快速度,不到半個時辰,就抵達了青龍鎮。
    趙舵主已經帶著江淮分隊的三百多名弟子在鎮外等候,見到我來,立刻迎了上來:“林長老,您可來了!杜將軍的人剛才還來催過,說蒙古人的土堡已經推進到離城墻不到五十步的地方了,再往前挪幾步,就能直接攻城了!”
    “情況我都知道了。”我翻身下馬,沉聲道,“趙舵主,你把弟子們分成三組,第一組由你帶領,喬裝成流民,從東門方向靠近城池,吸引蒙古軍的注意力;第二組由李銳帶領,攜帶火箭,悄悄迂回到蒙古軍的側翼,伺機攻擊土堡的滾輪,讓他們的土堡無法移動;第三組跟我走,攜帶火藥包,趁亂摸到土堡下方,把這些大家伙炸掉!”
    “明白!”趙舵主和李銳齊聲應道。
    我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已是黃昏,夕陽西下,光線逐漸暗淡,正是行動的好時機。“現在出發,務必在午夜前抵達指定位置,聽我號令行事!”
    三百多名丐幫弟子立刻行動起來,第一組弟子換上了破舊的衣衫,臉上抹了些泥土,裝作逃難的流民,朝著廬州東門慢慢挪動。我帶著第三組弟子,跟著李銳的第二組,借著夜色和地形的掩護,悄悄繞到了蒙古軍的側翼。
    蒙古軍的大營扎在廬州城外的平原上,燈火通明,土堡就排列在大營前方,離城墻只有幾十步遠。每個土堡都有士兵把守,堡頂架著弓箭和投石機,戒備森嚴。
    “林長老,你看,蒙古人的土堡一共有八個,一字排開,把東門到南門的城墻都給封鎖了。”李銳指著前方低聲說道。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土堡的底部:“每個土堡的滾輪都是關鍵,只要把滾輪炸掉,土堡就成了死疙瘩,動彈不得。李銳,你帶第二組先動手,用火箭攻擊滾輪,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李銳應了一聲,帶著二十多名弟子,悄悄摸到離土堡不遠的一片樹林里。他們拿出改良后的火箭,這種火箭的箭頭裹了油布,點燃后能持續燃燒,射程也比普通弓箭遠了不少。
    “放!”李銳低喝一聲。
    二十多支火箭同時射出,帶著呼嘯聲朝著土堡的滾輪飛去。“噗嗤”幾聲,火箭精準地命中了目標,油布燃燒起來,火光映紅了夜空。
    “不好!有敵人偷襲!”土堡上的蒙古士兵立刻發現了異常,紛紛大喊起來,弓箭朝著樹林的方向射來。
    我見狀,立刻喊道:“第三組,跟我上!”
    我們三十多個人,每人背著兩個火藥包,借著混亂,彎腰朝著最近的一個土堡沖去。蒙古軍的注意力都被樹林里的火箭吸引了,一時沒注意到我們的動向。等我們沖到土堡下方,他們才反應過來,紛紛彎腰向下射箭。
    “快,用盾牌擋住!”我大喊一聲,舉起手中的樸刀,撥打著射來的箭矢。隨行的弟子們也舉起了隨身攜帶的木盾,組成了一道簡易的防御墻。
    “林長老,火藥包怎么放?”一名弟子問道。
    “把火藥包塞進滾輪的縫隙里,點燃引線后立刻撤退!”我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火藥包塞進了土堡底部的滾輪縫隙中,掏出火折子點燃了引線。引線“滋滋”作響,冒著火星。
    “撤!”我大喊一聲,轉身就跑。
    就在我們跑出十幾步遠的時候,“轟隆”一聲巨響,火藥包baozha了!巨大的沖擊力將土堡的滾輪炸得粉碎,土堡失去了支撐,猛地向一側傾斜,堡上的蒙古士兵驚呼著摔了下來。
    “成功了!”弟子們興奮地大喊起來。
    “別大意,還有七個!”我喊道,“繼續進攻!”
    我們趁著蒙古軍混亂之際,朝著下一個土堡沖去。此時,趙舵主帶領的第一組弟子也已經吸引了東門方向蒙古軍的注意力,雙方在東門附近展開了廝殺。杜杲將軍在城墻上看到了我們的行動,立刻下令打開城門,派了一支宋軍沖了出來,配合我們進攻。
    蒙古軍沒想到我們會突然發動襲擊,一時陣腳大亂。李銳的第二組繼續用火箭攻擊土堡的滾輪,我帶著第三組弟子逐個爆破。“轟隆!轟隆!”一聲聲巨響接連不斷,蒙古軍的土堡一個個被炸毀,有的傾斜倒塌,有的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堡上的蒙古士兵紛紛跳下土堡,想要反擊,但被我們和宋軍聯手擊退。有幾名蒙古士兵沖到我面前,揮舞著彎刀砍來。我側身躲過,手中的樸刀順勢劈出,一道寒光閃過,一名蒙古士兵的手臂被我砍斷,慘叫著倒在地上。另一名蒙古士兵見狀,怒吼著沖了上來,我不退反進,用肩膀頂住他的胸口,同時樸刀刺入了他的腹部。
    戰斗-->>異常激烈,我的身上濺滿了鮮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就在這時,青銅丐缽突然發熱,一股暖流涌入我的體內,之前在戰斗中被箭矢劃傷的手臂,疼痛感瞬間減輕了不少。我知道,這是丐缽的“療愈”技能在發揮作用。
    “林長老,小心身后!”一名弟子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