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陽城西北角的破廟里,盯著地上用木炭畫的草圖,指尖在“流民安置點”“糧市”“碼頭”三個圈之間來回劃動。陳默(哦不對,現在情報堂首領是李銳)剛帶回來消息,三天內連續有兩個丐幫外圍弟子失蹤,都是負責在碼頭收集商船情報的,最后一次露面都跟一個“西域商人”模樣的人搭過話。
    “長老,你說這蒙古間諜是不是瘋了?”旁邊的李銳啃著干硬的麥餅,聲音壓得極低,“之前還藏著掖著,現在光天化日綁人,就不怕被官府盯上?”
    我沒抬頭,指尖重重敲在“碼頭”那個圈上:“不是瘋了,是急了。咱們破了他們三次刺探襄陽防御的計劃,還端了兩個設在城外的聯絡點,他們肯定想從外圍弟子嘴里套情報。而且碼頭魚龍混雜,商船來來往往,方便他們動手,也方便跑路。”
    這半年來,蒙古的間諜活動越來越猖獗。窩闊臺好像是摸透了南宋朝廷的軟肋,不單單靠硬打,反而派了大批人喬裝成商人、流民、甚至僧侶潛入南宋境內。這些人有的混進市井打探消息,有的專門挑撥離間,之前就有主和派官員拿著偽造的“丐幫私通蒙古”的信件在朝堂上發難,幸好我提前讓情報堂截獲了蒙古間諜與那官員的通信,才化解了危機。
    但這次不一樣,他們開始直接對丐幫弟子下手了。負責碼頭情報的外圍弟子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架不住蒙古人用刑啊,萬一泄露了情報堂在碼頭的聯絡方式,或者咱們優化后的情報傳遞流程,那損失可就大了。
    “李銳,你讓人把那兩個失蹤弟子的畫像畫出來,給碼頭所有丐幫據點的兄弟發下去,重點盯那些突然出現的‘西域商人’——高鼻梁、深眼窩,說話帶異域口音的,都給我記下來,不管有沒有可疑行為,先把行蹤報上來。”我擦掉地上的草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另外,讓反間諜小隊的人喬裝成搬運工、貨郎,在碼頭布控,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別打草驚蛇,悄悄跟著,找到他們的落腳點。”
    “明白!”李銳立刻起身,剛要往外走,又被我叫住了。
    “等等,告訴兄弟們,務必小心。這些蒙古間諜肯定會點功夫,而且身上可能帶了家伙,千萬別單獨行動,至少三人一組,有情況及時發信號。”我叮囑道,心里還是有點不踏實。之前跟蒙古間諜交手,知道他們行事狠辣,而且很懂潛伏之道,一不小心就可能打草驚蛇,甚至讓兄弟們陷入危險。
    李銳點點頭,快步離開了破廟。我獨自一人留在廟里,從懷里掏出青銅丐缽。這玩意兒自從完全激活后,“辨偽”技能越來越好用,之前好幾次都是靠它識破了蒙古人偽造的丐幫信物、官府文書。我摩挲著缽身光滑的表面,心里琢磨著:要是能靠它直接識別間諜就好了。
    剛這么想,青銅丐缽突然微微發熱,缽身的符文閃過一絲微弱的藍光。我愣了一下,這還是第一次它主動有反應。難道是……它能感知到附近有蒙古間諜?
    我站起身,順著藍光指引的方向走出破廟。藍光很淡,只能勉強看清大致方向,正是朝著碼頭的方向。看來這附近真的有蒙古間諜,而且離我不遠。
    我收斂氣息,裝作普通的行腳商人,慢悠悠地朝著碼頭走去。襄陽碼頭果然熱鬧,來來往往的商船停靠在岸邊,搬運工們喊著號子裝卸貨物,貨郎的叫賣聲、商人的討價還價聲混在一起,嘈雜得很。這種環境最適合潛伏,也最適合動手。
    我一邊走,一邊留意著周圍的人。按照李銳的描述,重點關注西域商人模樣的人。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一個穿著錦緞長袍、高鼻梁深眼窩的漢子,正站在一艘商船旁邊,跟一個搬運工模樣的人說著什么。那漢子說話聲音不大,但我隱約能聽到幾個蒙古語詞匯——之前跟蒙古軍交手時,我特意學過幾句常用的蒙古語,雖然不多,但足夠識別。
    就在這時,青銅丐缽的藍光變得亮了一些,而且隱隱朝著那個西域商人的方向跳動。沒錯,就是他了!
    我放慢腳步,假裝在看旁邊貨郎的貨物,眼角余光卻一直盯著那個西域商人。他跟搬運工說了幾句后,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對方,然后轉身登上了商船。那搬運工接過銀子,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快步離開了。
    我心里一動,這個搬運工有問題。看他的穿著打扮,就是普通的底層百姓,怎么會跟西域商人有交集,還能拿到銀子?難道是被蒙古間諜收買了,專門幫他們打探消息?
    我悄悄跟了上去。那搬運工沒走多遠,就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我緊隨其后,在巷口探頭張望,看到他正把銀子揣進懷里,嘴里還哼著小曲。
    “這位大哥,等一下!”我邁步走進小巷,笑著打招呼。
    那搬運工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我,眼神有些慌亂:“你……你是誰?找我有事?”
    “沒什么大事,就是剛才看到你跟那位西域商人聊得挺投機,”我慢悠悠地走過去,語氣隨意,“我也是做小生意的,想問問那位商人是做什么買賣的,能不能搭個伙,賺點小錢。”
    搬運工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認識他,就是剛才幫他搬了點東西,他給的工錢。”
    “哦?搬點東西就給一錠銀子?”我挑了挑眉,指了指他的口袋,“這工錢也太豐厚了吧?我看那位商人像是做大宗買賣的,大哥要是能幫我引薦一下,我分你三成利怎么樣?”
    搬運工臉色一變,往后退了一步:“你別胡說八道!我真不認識他,你再糾纏我,我就喊人了!”
    “喊人?”我冷笑一聲,語氣沉了下來,“你喊啊!讓大家都來看看,一個普通搬運工,搬點東西就賺了一錠銀子,這里面要是沒問題,誰信?”
    搬運工被我說得臉色發白,雙腿都有點打顫。我看得出來,他就是個貪小便宜的普通百姓,肯定沒見過什么大場面,被蒙古間諜收買了,幫著打探點消息,比如碼頭的貨物流動、丐幫弟子的活動規律之類的。
    “我……我真的只是幫他問問,有沒有去往北邊的商船,”搬運工哆哆嗦嗦地說,“他說他有批貨要運到北邊,愿意出高價找船。”
    “北邊?現在蒙古跟咱們南宋打得火熱,商船怎么可能隨便去北邊?”我盯著他的眼睛,“他還讓你問了什么?是不是問了丐幫弟子在碼頭的活動?比如誰負責收集情報,什么時候換班?”
    搬運工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看來我猜對了,這小子果然在幫蒙古間諜打探丐幫的消息。
    “我勸你老實交代,”我往前逼近一步,語氣嚴肅,“那個西域商人到底是什么人?他讓你打探這些消息做什么?你們還有沒有其他聯絡人?”
    “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搬運工快哭了,“他三天前找到我,說只要我幫他打聽點碼頭的情況,特別是丐幫弟子的動向,就給我銀子。我一時糊涂,就答應了……我真不知道他是蒙古間諜啊!”
    “現在知道也不晚,”我放緩了語氣,“你要是能戴罪立功,幫我們找到那個西域商人的落腳點,還有其他跟他聯絡的人,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還能給你一筆錢,讓你做點小生意,不用再干搬運的苦活。”
    搬運工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我愿意!我愿意戴罪立功!那個西域商人住在碼頭附近的悅來客棧,房間號是三樓的302。他還讓我明天這個時候,把打探到的丐幫弟子換班時間告訴他。另外,我還見過他跟一個和尚模樣的人碰過頭,就在城外的破廟里。”
    “和尚?”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就聽說有蒙古間諜偽裝成和尚,沒想到真的遇上了,“那個和尚長什么樣?有什么特征?”
    “個子不高,光頭,臉上有一道疤,從額頭一直到下巴,”搬運工回憶道,“說話聲音有點沙啞,聽著不像本地人。”
    我記下搬運工說的信息,又問了一些細節,比如西域商人的作息規律、平時跟誰來往比較多,然后讓他先回去,按照約定明天去給西域商人送“情報”,但要提前跟我們打暗號,讓我們有時間布控。
    搬運工連連答應,千恩萬謝地離開了小巷。我立刻掏出信號彈,朝著天空發射了一枚紅色的信號——這是通知反間諜小隊和李銳,發現目標,速來匯合。
    沒過多久,李銳就帶著五個反間諜小隊的兄弟趕了過來。我把剛才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后安排道:“李銳,你帶兩個人去悅來客棧盯著302房間,看看那個西域商人還有沒有同伙,千萬別打草驚蛇。另外三個人跟我去城外的破廟,找找那個臉上帶疤的和尚,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聯絡點。”
    “好!”李銳立刻分工,帶著兩個人朝著悅來客棧的方向跑去,我則帶著另外三個兄弟,朝著城外的破廟趕去。
    城外的破廟離碼頭不遠,大概半個時辰的路程。這座破廟早就荒廢了,里面到處都是雜草和碎石,平時很少有人來,確實是個接頭的好地方。
    我們小心翼翼地靠近破廟,遠遠就看到廟門口有一個光頭和尚在來回踱步,臉上果然有一道從額頭到下巴的疤,跟搬運工描述的一模一樣。那和尚警惕性很高,時不時地四處張望,手里還握著一根禪杖,看起來不好對付。
    “長老,咱們怎么動手?”旁邊的一個兄弟低聲問道。
    “等會兒我先過去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們從兩側包抄,盡量活捉,”我壓低聲音說,“記住,別傷了他,咱們還得從他嘴里套情報。”
    三個兄弟點點頭,悄悄繞到破廟的兩側。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裝作路過的行人,慢悠悠地朝著破廟走去。
    “這位大師,”我走到廟門口,雙手合十,笑著打招呼,“在下路過此地,口渴得很,想在廟里討碗水喝,不知可否?”
    那和尚看到我,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起來,上下打量著我:“施主是哪里人?要往何處去?”
    “我是襄陽城里做小生意的,要去城外的村子里收點貨,”我隨口編了個借口,“大師怎么一個人在這里?這破廟荒無人煙的,多不安全啊。”
    和尚冷哼一聲:“施主不必多管閑事,廟里沒有水,施主還是趕緊離開吧。”
    “哎,大師別急著趕我走啊,”我往前湊了一步,故意拖延時間,“我看這廟雖然破,但靈氣挺足的,大師是不是在這里修行?我最近生意不太順利,想請大師指點迷津,多少錢都可以。”
    和尚臉色一沉,厲聲說道:“施主再不走,休怪貧僧無禮了!”說著,他握緊了手里的禪杖,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就在這時,我給兩側的兄弟使了個眼色。三個兄弟立刻從草叢里跳出來,朝著和尚撲了過去。和尚反應很快,轉身就想跑,但破廟的后門早就被我們堵住了。
    “你們是什么人?!”和尚又驚又怒,揮舞著禪杖朝著最前面的兄弟打去。
    那兄弟早有準備,側身躲開,掏出腰間的短刀,朝著和尚的手腕砍去。和尚連忙縮回手,禪杖橫掃,逼退了我們。
    我看得出來,這和尚的武功不錯,應該是蒙古間諜里的高手。但我們這邊人多勢眾,而且都是丐幫反間諜小隊的精英,對付他一個人綽綽有余。
    “別跟他廢話,拿下他!”我大喝一聲,率先沖了上去。青銅丐缽在我懷里發熱,“預警”技能觸發,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和尚接下來的攻擊方向。
    和尚禪杖朝著我的頭頂砸來,我提前側身躲開,同時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和尚悶哼一聲,后退了兩步,臉色變得蒼白。另外三個兄弟趁機圍攻上去,短刀、拳腳齊上,把和尚逼得節節敗退。
    沒過多久,和尚就體力不支,被一個兄弟一腳踹倒在地,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實點!別動!”那兄弟厲聲喝道。
    和尚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眼神兇狠地盯著我們:“你們是丐幫的人?”
    “算你有點眼光,”我蹲在他面前,冷笑一聲,“說吧,你跟那個西域商人是什么關系?你們在襄陽潛伏多久了?還有多少同伙?”
    和尚咬緊牙關,一不發。看來是個硬骨頭,想從他嘴里套情報,沒那么容易。
    “你別以為不說我們就沒辦法,”我掏出青銅丐缽,放在他面前,“這玩意兒能識別謊,你要是敢說一句假話,它就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和尚看到青銅丐缽,眼神明顯變了一下,閃過一絲恐懼。看來他認識這東西,或者說,他知道丐幫有這么一件神奇的信物。
    “我……我什么都不會說的,”和尚硬著頭皮說道,但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你們殺了我吧!”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我站起身,對旁邊的兄弟說,“把他綁起來,帶回丐幫總部的審訊室,我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
    兄弟們立刻拿出繩子,把和尚捆得結結實實,然后抬了起來,朝著襄陽城的方向走去。我跟在后面,心里盤算著:既然已經抓到了一個,而且知道了西域商人的落腳點,明天就能把他也拿下。到時候兩個一起審,就算他們嘴硬,也總能問出點有用的情報。
    回到襄陽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李銳派人來報,說悅來客棧302房間的西域商人一直沒出門,看起來很警惕,而且他們發現房間里還有另外一個人,應該也是蒙古間諜。
    “很好,”我點點頭,“明天一早,讓那個搬運工按照約定去送情報,我們提前在悅來客棧周圍布控,等他進入房間后,我們就沖進去,把他們一網打盡。”
    當晚,我讓人把那個和尚關在了丐幫總部的審訊室,派了兩個人嚴加看守。然后我又召集了反間諜小隊的核心成員,制定-->>了詳細的抓捕計劃,確保明天萬無一失。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已經在悅來客棧周圍布好了埋伏。李銳帶著人守在客棧門口和窗戶外面,我則帶著兩個人,偽裝成住店的客人,在大堂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