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越,此刻正趴在廬州城外三里地的一處土坡后,嘴里叼著根草莖,眼神死死盯著不遠處蒙古軍營那一排排突兀的“土疙瘩”。風裹著黃土往臉上拍,嘴里又干又澀,可我連眨眼都不敢太頻繁——這已經是我和陳默帶著反間諜小隊潛伏的第三個時辰,目的就是摸清蒙古人這新戰術的底細。
    “林長老,你看那玩意兒,真能頂用?”陳默壓低聲音,手指著蒙古軍營外圍那些半人高、用夯土筑成的圓形堡壘,語氣里滿是疑惑。這家伙剛從廬州城里摸出來,一身流民打扮,臉上抹得灰撲撲的,只有那雙眼睛還亮得很——畢竟是情報堂的老人,偵查潛行的本事早已爐火純青。
    我沒立刻回答,只是從懷里掏出塊木炭,在地上快速畫了個草圖:“你看,這些土堡間距大概五十步,相互之間能形成交叉火力,蒙古人把弓弩手藏在后面,宋軍攻城的時候,既得面對城墻上的守軍,還得防備這些土堡里的冷箭,等于是腹背受敵。”
    這話不是憑空猜的。三天前,我們在襄陽收到廬州急報:蒙古大軍突然改變攻城套路,不再是傳統的云梯沖車齊上,而是在廬州城外慢悠悠地筑這些土堡,筑好一個往前推一個,就像蝸牛爬一樣,一點點逼近城墻。廬州守將是個老將軍,打了一輩子仗,從沒見過這陣仗,派出去的幾次沖鋒都被土堡里的弓弩手打了回來,傷亡慘重,城里已經快斷糧了,急得連連向襄陽求援。
    耶律齊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把我叫了過去。“林越,廬州是江淮屏障,一旦失守,蒙古人就能長驅直入,威脅臨安。你熟悉蒙古人的戰術,又懂些奇思妙想,這趟務必去一趟廬州,幫著破了這土堡陣。”他拍著我的肩膀,語氣凝重,“破蒙軍已經集結完畢,你帶著先行,大部隊隨后就到。”
    我當時心里也沒底。蒙古人向來擅長騎兵奔襲,怎么突然玩起了筑城包圍?這背后肯定有門道。但事不宜遲,我當天就帶著陳默和二十名反間諜小隊的精銳,換上流民衣服,星夜兼程趕往廬州。一路走得急,沒來得及好好琢磨,直到此刻趴在這土坡后,親眼看到這些土堡的布局,才慢慢摸清了蒙古人的心思。
    “這玩意兒看著不起眼,其實挺陰的。”陳默順著我的目光看去,眉頭皺得更緊,“土堡夠厚,弓箭射不穿,火攻也燒不著,咱們想繞過去都難,畢竟五十步一個,跟拉網似的。”
    我點點頭,心里已經有了初步判斷:“蒙古人是想用這些土堡把廬州圍得水泄不通,切斷內外聯系,等城里糧盡援絕,不攻自破。這招比硬攻還狠,拖都能把人拖死。”
    正說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幾名蒙古騎兵正沿著土堡之間的小路巡邏,腰間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我趕緊拉著陳默往下縮了縮,屏住呼吸。等騎兵走遠了,陳默才松了口氣:“這些韃子警惕性真高,咱們得趕緊想辦法進城,不然再等幾天,土堡推到城墻根下,想進都進不去了。”
    我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西斜,再過一個時辰就該天黑了。“別急,天黑之后行動。”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里面是些黑色粉末,“這是我臨走前讓軍工坊準備的改良火藥,威力比之前的大不少。等會兒咱們用火藥炸開一處土堡的缺口,趁亂沖進去,直奔廬州南門,守將認識丐幫的信物,會放咱們進去的。”
    陳默眼睛一亮:“這玩意兒能炸開那夯土疙瘩?”
    “試試就知道了。”我拍了拍布包,心里其實也有點打鼓。這改良火藥是我根據現代化學知識調整的配方,增加了硝石的比例,減少了雜質,威力確實比之前丐幫用的土火藥強,但能不能炸開蒙古人筑的土堡,我還真沒十足把握。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四周只剩下蒙古軍營的篝火點點,我朝身后的隊員們做了個手勢。二十名隊員立刻分成兩組,一組負責掩護,一組跟著我和陳默靠近土堡。我們貓著腰,借著夜色和地形的掩護,一步步挪到最外圍的一個土堡附近。
    這土堡看著不大,直徑也就丈余,夯土筑得十分結實,表面還撒了些碎石子,防止攀爬。土堡頂上有兩名蒙古士兵站崗,手里拿著火把,時不時往四周張望。
    “陳默,你帶兩個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低聲吩咐,“剩下的人跟我來,準備埋火藥。”
    陳默點點頭,從懷里掏出幾塊石頭,朝不遠處的草叢扔了過去。“咚”的一聲,石頭落地,土堡頂上的蒙古士兵立刻警惕起來,舉著火把朝草叢方向大喊:“誰在那里?出來!”
    趁著他們注意力被吸引的空檔,我帶著幾名隊員快速沖到土堡底部,找了個相對薄弱的角落,用隨身攜帶的小鏟子挖了個坑,把火藥包埋了進去,然后拉出引線,用火種點燃。
    “撤!”我大喊一聲,所有人立刻往后退。剛退出去十幾步,就聽“轟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煙塵彌漫,那座土堡直接被炸塌了半邊,頂上的蒙古士兵慘叫著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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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陳默興奮地大喊,“林長老,這火藥真管用!”
    我沒時間高興,指著炸開的缺口:“快,沖過去!”
    隊員們拔出彎刀,跟著我一起沖進缺口。土堡里剩下的幾名蒙古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們砍倒在地。我們不敢停留,沿著土堡之間的小路,一路朝著廬州南門狂奔。沿途遇到幾隊巡邏的蒙古士兵,都被我們用弓箭解決了,好在天黑,蒙古人沒看清我們的人數,也沒敢貿然追擊。
    沖到廬州南門下,城墻上的守軍立刻拉弓搭箭:“站住!再過來就放箭了!”
    我趕緊掏出丐幫的七袋長老令牌,高高舉起:“我是丐幫執法長老林越,奉幫主之命前來支援廬州,快開門!”
    城墻上的守軍遲疑了一下,很快有人傳話下去:“將軍,城下是丐幫的人,持有令牌!”
    沒過多久,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名副將模樣的人帶著幾名士兵走了出來,上下打量著我們:“你真是丐幫林長老?”
    我把令牌遞給他,同時說道:“廬州守將王將軍可在?我有要事與他商議。”
    副將驗過令牌,確認無誤,立刻恭敬地說道:“林長老快請進,王將軍正在城樓上等您呢,都快急壞了。”
    我們跟著副將進了城,才發現廬州城里一片蕭條。街道上沒什么行人,偶爾能看到幾個面黃肌瘦的百姓,眼神里滿是惶恐。城墻上的士兵也個個面帶疲憊,盔甲上沾滿了塵土和血跡,顯然已經堅守了很久。
    走到城樓之上,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將軍正背對著我們,望著城外蒙古軍營的方向,神色凝重。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正是廬州守將王將軍。他看到我,快步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手:“林長老,你可算來了!再不來,這廬州城就要守不住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顯然是壓力太大了。“王將軍,先別急,我已經摸清了蒙古人的土堡戰術,咱們慢慢商議破敵之策。”
    王將軍點點頭,把我們讓到城樓里的議事廳,讓人端上茶水和干糧。我和陳默一路奔波,早就餓壞了,也不客氣,拿起干糧就吃了起來。
    “林長老,你說說,蒙古人這土堡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將軍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們天天筑堡,天天往前推,我們派出去的人根本沖不破他們的防線,城外的糧道也被切斷了,城里的糧食只夠撐三天了。”
    我放下干糧,喝了口茶水,緩緩說道:“王將軍,蒙古人這是‘步步為營’的戰術,用土堡形成包圍圈,切斷咱們的外援和糧道,想把咱們困死在城里。這些土堡相互呼應,防守嚴密,硬沖肯定不行。”
    “那怎么辦?”王將軍急道,“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辦法倒是有。”我說道,“蒙古人的土堡看著結實,但也有弱點。第一,土堡是夯土筑成的,最怕火藥爆破,剛才我們就是用改良火藥炸開缺口沖進來的;第二,土堡之間的間距不大,一旦一處被破,相鄰的土堡救援不及;第三,蒙古人筑堡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咱們可以派小股部隊夜襲他們的筑堡工地,拖延他們的進度。”
    王將軍眼睛一亮:“火藥?林長老,你有能炸開土堡的火藥?”
    “有。”我點點頭,“我帶了一部分過來,后續丐幫的破蒙軍還會押送大量火藥趕來。咱們可以分兩步走:第一步,用火藥炸開幾處關鍵位置的土堡,打通一條糧道,先緩解城里的缺糧危機;第二步,組織敢死隊,夜襲蒙古人的筑堡工地和炮營,徹底打亂他們的部署。”
    “好!就按林長老說的辦!”王將軍一拍桌子,“我這就調兵遣將,聽你指揮!”
    我連忙擺手:“王將軍,你是守將,指揮權還在你手里。我只是提供計策,協助你作戰。”
    王將軍嘆了口氣:“林長老,不瞞你說,我打了一輩子仗,從沒遇到過這種戰術,心里實在沒底。你既然能看透蒙古人的底細,又有破敵之策,這指揮權就該交給你,我老了,跟不上這些新花樣了。”
    我知道王將軍是真心想守住廬州,也不再推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將軍,麻煩你立刻調派五百名精銳士兵,再給我準備些繩索、火把之類的東西,今晚咱們就行動。”
    “好!”王將軍立刻讓人去傳令。
    趁著士兵們準備的間隙,我讓陳默帶著幾名隊員去城墻上觀察蒙古土堡的分布,繪制詳細的地圖,標注出關鍵位置。我則和王將軍一起,研究蒙古軍營的布局,尋找他們的薄弱環節。
    “林長老,你看蒙古人的大營,中間那座最大的帳篷,應該是他們的指揮中樞,旁邊還有幾座帳篷,像是存放糧草和武器的地方。”王將軍指著城外說道。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蒙古軍營中央有一座高大的帳篷,周圍守衛森嚴。“嗯,指揮中樞和糧營是關鍵,但現在不是打那里的時候。”我說道,“咱們今晚的目標是炸開西南方向的三座土堡,打通通往城外糧倉的糧道,同時夜襲他們的筑堡工地,讓他們沒法繼續往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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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多久,陳默帶著隊員回來了,手里拿著繪制好的地圖。我接過地圖,仔細看了看,西南方向的三座土堡呈三角形分布,是蒙古人包圍圈的薄弱環節,而且離城外的一處糧倉不遠,只要打通這里,就能把糧食運進城來。
    “就這么定了。”我指著地圖說道,“五百士兵分成三組,每組一百五十人,分別負責炸開三座土堡,剩下的五十人跟著我和陳默,夜襲筑堡工地。行動時間定在三更天,到時候我會用火箭為號,各組同時行動。”
    王將軍點點頭,讓人把命令傳達下去。士兵們得知有破敵之策,士氣都高漲了不少,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干一場。
    三更天很快就到了。我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蒙古軍營的篝火,深吸了一口氣,從懷里掏出一支火箭,點燃引線,射向天空。
    “咻——”火箭拖著長長的火光,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幾乎就在同時,城外傳來三聲巨響,三座土堡先后被炸開。蒙古軍營立刻亂成一團,喊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沖!”我大喊一聲,帶著五十名士兵和陳默等人,從南門沖了出去,直奔蒙古人的筑堡工地。
    筑堡工地上有幾百名蒙古士兵和民夫正在忙碌,燈火通明。他們-->>沒想到我們會突然來襲,一時之間慌了神。我帶著士兵們沖進去,揮舞著彎刀,砍殺那些蒙古士兵,民夫們嚇得四處逃竄。
    “放火燒了工地!”我喊道。士兵們立刻點燃火把,扔向工地上的木材、茅草等物資。火借風勢,很快就蔓延開來,整個筑堡工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蒙古人的援軍很快就到了,我們不敢戀戰,在陳默的掩護下,快速撤回城里。剛進城,就看到運送糧食的隊伍已經沿著我們打通的糧道趕了過來,士兵們正忙著把糧食搬進城內。
    “林長老,成功了!”王將軍興奮地跑過來,“三座土堡都被炸開了,糧道打通了,蒙古人的筑堡工地也被燒了,他們今晚肯定沒法繼續推進了!”
    我笑了笑,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王將軍,這只是第一步。”我說道,“蒙古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明天他們大概率會反撲,咱們得趕緊加固防線,準備迎接下一場戰斗。”
    王將軍點點頭:“說得對。我這就讓人加強城防,再派些人去搶修被炸開的土堡缺口,形成新的防御陣地。”
    接下來的幾天,蒙古人果然發起了猛烈的反撲,試圖重新封鎖糧道,繼續筑堡推進。但我們早有準備,利用炸開的土堡缺口,布置了大量的弓弩手和火藥包,蒙古人每次進攻都被我們打了回去,傷亡慘重。
    與此同時,丐幫的破蒙軍也趕到了廬州,帶來了大量的改良火藥和武器。我把破蒙軍分成幾隊,輪流守城和夜襲蒙古軍營,不斷騷擾蒙古人,讓他們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