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巴圖被捆得結實的胳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黑風寨這三個字像根刺扎進我腦子里——當年在襄陽街頭，就是這群雜碎搶丐幫弟子的乞討所得，后來被我端了老巢，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居然還沒死絕，反而跟蒙古人勾搭上了。
    “張威什么時候出發？”我踢了踢巴圖的膝蓋，聲音冷得像冰，“別跟我耍花招，你同伙的尸體還在牢房里涼著呢，想跟他一樣，我不介意成全你。”
    巴圖打了個哆嗦，嘴唇哆嗦著吐出幾個字：“明…明天一早，張威會帶著布防圖，裝作押送糧草的官軍，從陳州西門出城，直奔黑風寨。”
    “蒙古人派了多少人接應？”我追問。
    “不清楚…只知道是蒙古不清楚…只知道是蒙古的千戶長帶隊，據說還有幽冥教的余孽幫忙。”巴圖的聲音越來越小，“黑風寨現在是蒙古人的臨時據點，寨子里藏了不少火藥和兵器，準備拿到布防圖后，就配合西路軍攻打四川。”
    我心里一沉，果然沒那么簡單。蒙古人這是想里應外合，先拿下四川，再順江而下，包抄南宋的后路。幸好我們及時截獲了密信，不然等布防圖落到蒙古人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周猛，”我轉身吩咐，“你立刻帶五個兄弟，喬裝成樵夫，連夜趕往黑風寨附近偵查，摸清寨子里的兵力部署、火藥庫位置和防御工事，天亮前必須回來匯報。”
    “明白！”周猛抱拳，轉身就往外走，腳步急促卻穩健。
    “孫舵主，”我又看向陳州分舵主孫強，“你讓人立刻偽造一封王慶的親筆信，就說朝廷有緊急要務，讓張威暫緩出發，等候進一步指令。另外，封鎖陳州西門，借口搜查蒙古間諜，拖延張威出城的時間，盡量為我們爭取準備時間。”
    “好嘞，林長老，我這就去辦！”孫強應聲而去，臉上的焦慮少了幾分，多了些篤定。
    我又看向巴圖，這家伙還在瑟瑟發抖。“把他關起來，嚴加看管，別讓他死了，后續還有用。”說完，我轉身走出審訊室，心里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知道了張威的行程和黑風寨的大致情況，但蒙古人的具體兵力、黑風寨的防御細節還不清楚。周猛的偵查至關重要，只有摸清這些，我們才能制定出萬無一失的行動計劃。
    另外，蘇晴那邊還沒傳來消息，不知道她有沒有查到王慶的其他動向。王慶作為副將，手里肯定還有其他籌碼，萬一他還有后手，或者已經把布防圖的副本送出去了，那我們這次行動就失去了意義。
    我回到議事房，剛坐下喝了口茶，就看到趙虎急匆匆地跑進來，手里拿著一只信鴿，“林長老，蘇晴姑娘的飛鴿傳書！”
    我趕緊接過信鴿腳上的竹筒，打開一看，里面的紙條上寫著幾行字：“王慶近期與蒙古密使接觸頻繁，府中藏有大量金銀珠寶，疑似蒙古所贈。其心腹張威已打包行李，似有攜圖叛逃之意。另，蒙古西路軍已逼近四川邊境，曹將軍正率軍死守，急需支援。”
    果然，王慶早就和蒙古人勾結上了，張威攜圖叛逃是板上釘釘的事。幸好我們提前截獲了消息，不然等張威出了陳州，再想追就難了。
    我拿起筆，快速寫了一封回信，讓趙虎用飛鴿傳回去：“已掌握張威叛逃路線，明日將在黑風寨截殺，奪回布防圖。請蘇姑娘速帶峨眉弟子趕往四川邊境，協助曹將軍防守，務必拖延蒙古西路軍的進攻速度，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立刻率軍支援。”
    趙虎接過紙條，快步跑了出去。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陳州城的燈火稀疏，遠處的黑風寨方向一片漆黑，像是一頭蟄伏的猛獸，等著獵物上門。
    這一夜，我幾乎沒合眼，腦子里反復推演著明天的行動方案。黑風寨地形復雜，易守難攻，而且藏有火藥，硬攻肯定不行，只能智取。最好的辦法是趁張威和蒙古人接頭的時候，發動突襲，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天剛蒙蒙亮，周猛就帶著偵查的兄弟回來了，臉上滿是疲憊，卻眼神發亮。“林長老，摸清了！黑風寨建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山寨大門，大門兩側有箭樓，防守很嚴密。寨子里大概有三百多人，其中蒙古兵一百多，幽冥教余孽五十多，剩下的都是黑風寨的土匪。火藥庫在寨子西北角，防守相對薄弱，旁邊就是糧倉。蒙古的千戶長叫帖木兒，據說武功很高，擅長使用彎刀。”
    “好！”我拍了拍手，“現在制定行動計劃。周猛，你帶十個兄弟，喬裝成張威的押送隊伍，跟著張威一起進入黑風寨，等他們交接布防圖的時候，趁機控制住張威，奪取布防圖。”
    “孫舵主，你帶二十個兄弟，埋伏在黑風寨大門外的樹林里，一旦聽到寨子里的信號，就立刻攻打大門，牽制住寨子里的守軍。”
    “我帶剩下的兄弟，從周猛偵查到的一條小路繞到寨子后面，突襲火藥庫，用火藥庫的火藥炸毀寨子里的防御工事，制造混亂，然后里應外合，徹底消滅寨子里的敵人。”
    “記住，行動的關鍵是‘快、準、狠’，不能給敵人反應的時間。尤其是蒙古兵和幽冥教的余孽，都是亡命之徒，下手不要留情。”我加重了語氣，眼神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明白！”眾人齊聲應道，聲音洪亮，充滿了斗志。
    吃過早飯，我們各自準備就緒。孫舵主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偽造了王慶的親筆信，派人送給了張威。張威果然沒有懷疑，推遲了出發時間，直到中午時分，才帶著幾個心腹，押著一輛馬車，從陳州西門出城。
    周猛帶著十個兄弟，早已在城外等候，見張威來了，立刻上前，裝作迎接的樣子。“張副將，王將軍派我們來協助你押送糧草，確保萬無一失。”
    張威上下打量了周猛等人一番，見他們穿著官軍的服飾，行舉止也沒什么異常，便點了點頭，“好，走吧。”
    周猛等人立刻跟上張威的隊伍，朝著黑風寨的方向走去。我和孫舵主則帶著剩下的兄弟，兵分兩路，悄悄跟了上去。
    黑風寨離陳州城不算太遠，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我們一路小心翼翼，避開了沿途的崗哨，順利抵達了黑風寨附近。
    孫舵主帶著人埋伏在大門外的樹林里，我則帶著人，按照周猛偵查的路線，繞到了寨子后面。這條小路果然隱蔽，藏在懸崖峭壁之間，只能容一個人通過，而且布滿了荊棘。我們小心翼翼地攀爬著，身上被荊棘劃開了好幾道口子，火辣辣地疼，但沒人敢出聲，只能咬著牙往前沖。
    半個時辰后，我們終于爬到了寨子后面的山頂，居高臨下地看著黑風寨。寨子里的情況一目了然，蒙古兵和土匪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擦拭兵器，看起來戒備并不森嚴，顯然是沒料到會有人從后面偷襲。
    我看了看天色，已經過了午時，周猛他們應該已經進入寨子了。我示意身邊的兄弟做好準備，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信號彈，點燃后扔了出去。信號彈在空中炸開，發出一道紅色的光芒，格外醒目。
    幾乎就在信號彈炸開的同時，寨子里傳來了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兵器碰撞的聲音。周猛他們動手了！
    “沖！”我大喝一聲，率先從山頂沖了下去。兄弟們緊隨其后，沿著陡峭的山坡，朝著火藥庫的方向沖去。
    寨子里的敵人顯然被突然的襲擊打懵了，一時間亂作一團。蒙古兵和土匪們紛紛拿起兵器，朝著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跑去，卻沒注意到我們已經從后面摸了上來。
    我們很快就沖到了火藥庫門口，門口只有兩個土匪看守，正探頭探腦地往寨子中央看去，根本沒發現我們。我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兩個兄弟立刻沖了上去，捂住他們的嘴，一刀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我推開門，走進火藥庫。里面堆滿了火藥桶，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火藥味。我讓兄弟們把火藥桶搬到門口，用引線連接起來，然后點燃了引線。
    “撤！”我大喊一聲，帶著兄弟們轉身就跑。剛跑出沒幾步，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巨響，火藥庫baozha了！巨大的沖擊力把我們掀翻在地，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漆黑。
    等我緩過神來，只見黑風寨里火光沖天，濃煙滾滾，火藥庫的baozha引發了連鎖反應，寨子里的其他火藥也被點燃了，baozha聲此起彼伏，響徹山谷。寨子里的防御工事被炸毀了大半，箭樓塌了，圍墻也倒了不少，敵人死傷慘重，哭喊聲、慘叫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