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清晨比想象中更冷，我裹緊了蘇晴給縫的棉襖，還是覺得風像小刀子似的往骨頭縫里鉆。馬六牽著馬走在最前面，他手里的指南針在晨光下泛著金屬光，時不時停下來彎腰查看地上的腳印——這是他教我們的，沙漠里的腳印能看出很多事，比如對方走了多久、有多少人、是不是帶著武器。

    “林長老，你看這個。”馬六突然蹲下來，指著一個淺淺的腳印，“這是蒙古游騎的馬蹄印，看痕跡應該是昨天下午留下的，往漠北王庭的方向去了。”

    我湊過去看，腳印邊緣已經有點模糊，被風沙吹得變了形，但還是能看出馬蹄特有的紋路。陳默也蹲下來，用手指量了量腳印的間距：“看間距，他們走得挺快，像是有急事。”

    蘇晴把水壺遞給我，輕聲說：“會不會是去報信的？咱們從興慶府拿了魂晶，蒙古人肯定急著找人。”

    我擰開水壺喝了口熱水，心里也犯嘀咕——要是蒙古游騎真去報信，等咱們到了王庭，說不定早就被團團圍住了。我摸了摸后背的青銅丐缽，缽身還是溫溫的，沒什么異常，這才稍微放心了點：“不管是不是報信，咱們都得加快速度。馬六，你說的近路還有多久能到？”

    馬六直起身，指著遠處一個模糊的沙丘：“過了那個黑風口，再走一天就能看到王庭外圍的帳篷了。不過黑風口那地方風大，咱們得趁中午風小的時候過去，不然容易被風沙埋了。”

    眾人加快腳步，騎著馬往黑風口趕。沙漠里的太陽升得快，沒一會兒就熱得讓人想脫衣服，棉襖穿在身上又悶又沉，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沙子上瞬間就沒了蹤影。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遠處的黑風口越來越清晰——那是兩座沙丘之間的一道縫隙，風從里面灌出來，卷起漫天黃沙，遠遠看去像一道黑色的霧。馬六勒住馬，從包袱里掏出幾塊布：“大家把臉蒙住，再用布把馬的眼睛遮住一半，不然風沙會迷了眼。”

    我們趕緊照做，把布蒙在臉上，只露出眼睛。剛靠近黑風口，風就突然變大了，沙子打在身上“啪啪”響，連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喊。馬六在前面大聲喊：“跟著我的馬走，別掉隊！”

    我跟在馬六后面，緊緊抓住馬韁繩，感覺馬都在順著風往旁邊偏。突然，我后背的青銅丐缽猛地一熱，比之前“預警”時的熱度更明顯——這是有危險的信號！我趕緊大喊：“小心！有埋伏！”

    話音剛落，就從黑風口兩側的沙丘上跳下來十幾個黑影，手里拿著彎刀和弓箭，對著我們就射。陳默反應最快，趕緊喊弟子們下馬躲在馬后面，自己則抽出短刀擋住射過來的箭。

    “是幽冥教的人！”蘇晴拔出青冥劍，一劍挑飛兩支箭，“他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瞇著眼睛看，那些黑影穿著黑色的長袍，臉上蒙著黑布，跟在興慶府遇到的黑無常手下一模一樣。領頭的人手里拿著個銅哨，吹了一聲尖銳的哨子，周圍的黑影就像瘋了似的沖過來。

    “別硬拼！”我大喊一聲，從懷里掏出之前準備好的火折子，扔向旁邊的干草堆——這是我昨天跟馬六學的，沙漠里的干草堆雖然看著干，其實里面藏著不少易燃的枯草，一點就著。

    火折子剛扔過去，干草堆就“騰”地一下燒了起來，濃煙順著風往幽冥教的人那邊飄。他們被煙嗆得直咳嗽，進攻的速度慢了下來。我趁機喊：“快上馬！沖出去！”

    眾人趕緊翻身上馬，馬六在前面帶路，朝著黑風口的縫隙沖。幽冥教的人還想追，卻被濃煙擋住了路，只能在后面射箭。我感覺后背被什么東西擦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一支箭釘在了馬屁股上，馬吃痛，跑得更快了。

    沖出黑風口后，風一下子小了很多，濃煙也被甩在了后面。我們勒住馬，回頭看了一眼，幽冥教的人沒追上來，只有遠處的沙丘上還冒著煙。

    “林長老，你沒事吧？”陳默過來檢查我的后背，見我沒受傷，才松了口氣。

    我搖了搖頭，指著馬屁股上的箭：“多虧了這匹馬，不然我可能就被射中了。咱們得趕緊走，他們肯定還會追上來。”

    馬六看了看太陽，說：“前面有個海子，咱們去那里歇腳，讓馬喝點水，順便處理下傷口。”

    我們騎著馬往海子趕，走了半個時辰，終于看到了一片水洼——這就是馬六說的海子，水不深，但很清澈，周圍長著幾叢低矮的灌木。弟子們趕緊把馬牽到水邊喝水，蘇晴則拿出傷藥，給受傷的馬處理傷口。

    我坐在灌木旁邊，掏出魂晶，放在手里仔細看——魂晶還是泛著淡淡的藍光，沒什么變化。我又摸了摸青銅丐缽，突然想起在興慶府破廟里看到的畫面，心里琢磨著：要是能再看到一次初代幫主激活傳功缽的場景就好了，說不定能知道更多關于傳功缽的秘密。

    正想著，青銅丐缽突然又熱了起來，這次不是預警，而是像之前在傳功堂那樣，一段模糊的畫面出現在我腦海里——初代幫主站在祭天殿里，手里拿著魂晶，對著傳功缽念著什么咒語，魂晶慢慢飄起來，落在傳功缽上，然后傳功缽就發出了耀眼的光。

    “林長老，你怎么了？”蘇晴見我盯著青銅丐缽發呆，走過來問。

    我回過神，心里又驚又喜：“我剛才看到初代幫主激活傳功缽的場景了！他是把魂晶放在傳功缽上，還念了咒語。不過咒語聽得不太清楚，只聽到‘三魂聚，缽覺醒’這六個字。”

    陳默眼睛一亮：“那咱們拿到傳功缽后，只要把魂晶放上去，再念這六個字，就能激活它了？”

    我點點頭：“應該是這樣。不過咱們還得找到傳功缽的具體位置，密信里說傳功缽在祭天殿，可祭天殿那么大，咱們總不能一間一間地找。”

    馬六坐在旁邊，一邊給馬刷毛，一邊說：“我聽以前去過王庭的商隊說，祭天殿里有個高臺，蒙古大汗祭天的時候，都會站在高臺上。說不定傳功缽就放在高臺上。”

    “有道理！”我拍了下手，“咱們潛進王庭后，先去祭天殿的高臺看看，要是找不到，再想別的辦法。”

    休息了半個時辰，我們重新上路。海子旁邊的沙子很軟，馬走在上面有點費勁，時不時會陷進去。馬六一邊帶路，一邊教我們怎么辨別方向：“你們看天上的太陽，中午的時候太陽在正南，傍晚的時候在正西；要是遇到陰天，就看地上的草，沙漠里的草都是朝著風吹的方向長的。”

    弟子們聽得很認真，有個叫王小二的弟子，還拿出個小本子，把馬六說的話記下來。我看了一眼他的本子，上面畫著太陽和草的圖案，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這是我在丐幫學堂教他們的，讓他們把重要的事記下來，免得忘了。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突然刮起了一陣小風，馬六突然停下來，彎腰查看地上的腳印：“不好，有人跟蹤咱們！”

    我們趕緊下馬，圍過來看——地上有幾個新鮮的腳印，不是我們的，也不是蒙古游騎的，而是人的腳印，穿著布鞋，看起來像是幽冥教的人。

    “他們怎么追得這么快？”陳默皺著眉頭，拔出短刀，“難道黑風口那邊還有別的路？”

    馬六搖了搖頭：“黑風口只有一條路，他們肯定是繞了遠路，從側面追過來的。咱們得趕緊走，前面就是王庭外圍的帳篷區，要是被他們堵在這兒，就麻煩了。”

    我們趕緊翻身上馬，加快速度往前趕。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遠處有一片白色的帳篷，像撒在沙漠里的貝殼——那就是蒙古王庭的外圍帳篷區-->>。

    “大家把武器藏好，裝作西域商人。”我小聲說，“馬六，你跟我走在前面，應付巡邏的士兵。”

    馬六點點頭，從包袱里拿出幾塊絲綢，掛在馬脖子上——這是我們準備好的“貨物”，用來偽裝西域商人。我們騎著馬，慢慢往帳篷區走，剛靠近，就看到兩個蒙古士兵舉著長矛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