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襄陽西城門的箭樓陰影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青銅丐缽的邊緣。這玩意兒今晚格外安靜，沒有之前遇敵時的灼熱，也沒有解鎖技能時的微光，就像塊普通的銅疙瘩，可我心里的勁兒卻繃得比弓弦還緊——再過一個時辰，就是咱們約定好總反擊的時間了。
    “林長老，風大，您披著點。”蘇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一件帶著淡淡草藥香的披風輕輕搭在我肩上。我回頭看她，月光下她的劍鞘泛著冷光，鬢邊還沾著點塵土，顯然是剛從城墻巡查回來。
    “都安排妥了？”我問她，目光掃過城下——蒙古軍營的燈火稀稀拉拉，偶爾有巡邏兵的馬蹄聲傳來，聽著沒什么異常，可越是平靜，我越覺得不對勁。之前咱們毀了他們的回回炮工坊，又解決了水危機，蒙古軍按理說該氣急敗壞地猛攻，可這兩天卻出奇地安分，除了白天派小股部隊佯攻兩下，連像樣的沖鋒都沒有。
    “峨眉弟子都在西城門集結了，丘掌門那邊也傳了信，全真教的騎兵已經到北門外的樹林里埋伏好，就等信號了。”蘇晴順著我的目光看向蒙古軍營，眉頭也皺了起來，“就是蒙古軍這邊太安靜了，我總覺得他們在憋著什么壞。”
    “不是憋著壞，是快撐不住了。”趙老栓扛著他那柄鬼頭刀走過來，聲音洪亮得差點驚飛城墻上的夜鳥，“我剛讓炊事房的兄弟去清點糧草，咱們還夠吃半個月，可蒙古軍呢？前兒個夜襲糧營燒了他們那么多糧草，這幾天又被咱們斷了補給，我看他們是餓肚子餓怕了，不敢打了！”
    我沒接趙老栓的話，從懷里掏出之前畫的蒙古軍營布防圖，借著月光仔細看——蒙古軍的主營在城南，糧草營在主營西邊，之前咱們燒的就是這個糧草營，現在他們應該把剩下的糧草轉移到了主營附近，而且看布防圖，他們的左翼兵力明顯比右翼薄弱，這是個突破口。
    “李銳呢？他去偵查還沒回來？”我抬頭問身邊的弟子，心里有點急。李銳帶著三個情報堂的弟子去蒙古軍營附近偵查，按說半個時辰前就該回來了，可現在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別是出了什么事。
    “林長老！我回來了！”話音剛落，李銳的聲音就從城墻下傳來，我趕緊探頭往下看，只見他帶著兩個弟子，渾身是泥，其中一個弟子的胳膊還在流血，顯然是遇到了麻煩。
    “怎么回事？跟丟了？還是被發現了？”我讓人把他們拉上城來，趙老栓趕緊掏出金瘡藥，給受傷的弟子包扎。
    李銳抹了把臉上的泥，喘著粗氣說：“別提了，我們剛摸到蒙古軍營外圍，就撞見他們的巡邏隊，還好我們反應快，躲進了旁邊的泥坑才沒被發現。不過我也看清了，蒙古軍確實快撐不住了，營里的士兵都在搶糧食，還有不少人在收拾行李，好像要撤退！”
    “撤退？往哪撤？”我心里一動，要是蒙古軍真的撤退，咱們正好可以趁他們撤退的時候發起總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好像是往西北方向，我看見他們的騎兵在營外集結，還拉了不少馬車，應該是裝糧草和武器的。”李銳從懷里掏出一塊干糧，掰了半塊遞給受傷的弟子，“而且我還聽見他們的將領在吵架，好像是為了撤退的路線，有的說從西邊走，有的說從東邊走，吵得不可開交。”
    “太好了！這可是咱們的機會！”趙老栓一聽蒙古軍要撤退，眼睛都亮了，“林長老，咱們別等了，現在就發起總攻，把他們一網打盡！”
    “不行，再等等。”我按住趙老栓的肩膀，心里卻在快速盤算——蒙古軍的將領再蠢，也不會在撤退前還吵架吵得整個軍營都聽見，這更像是故意演給咱們看的，想引咱們出城追擊，然后設伏。
    “林長老，您是不是擔心有埋伏？”蘇晴看出了我的顧慮，輕聲問。
    我點了點頭：“沒錯，蒙古軍一向狡猾，就算要撤退，也不會這么大張旗鼓。而且他們的左翼兵力薄弱，這也太明顯了，像是故意露給咱們看的陷阱。李銳，你再想想，你在蒙古軍營附近，有沒有看到什么異常的地方？比如新挖的戰壕，或者隱藏的弓箭手？”
    李銳皺著眉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對了！我在泥坑里躲著的時候，聽見旁邊的樹林里有動靜，好像是有人在挖東西，而且還聞到了火藥味，不過當時太緊張，沒敢細看。”
    “火藥味？”我心里一沉，蒙古軍有火藥不奇怪，他們的回回炮就需要火藥，可如果他們在樹林里藏了火藥，又在挖東西，那就很可能是在設置陷阱，比如埋炸藥，或者挖深坑，等咱們的人追進去，就引爆火藥，或者讓咱們掉進坑里。
    “這么說，蒙古軍是故意裝出要撤退的樣子，想引咱們出城追擊，然后用陷阱伏擊咱們？”蘇晴臉色也變了，“那咱們的總反擊計劃豈不是要泡湯了？”
    “泡湯倒不至于，不過得改改計劃。”我把布防圖鋪在城墻上，用石頭壓住四角，“既然他們想引咱們出城，那咱們就順了他們的意，但不是直接追擊，而是分兵兩路，一路假裝追擊，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另一路從他們的左翼突破，直搗他們的主營，把他們的糧草和武器都燒了，讓他們想撤都撤不了！”
    “好主意！”趙老栓一拍大腿，“我就說林長老有辦法！那我帶丐幫弟子去假裝追擊，保證把蒙古軍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不行，你得跟我去左翼突破。”我搖了搖頭，“左翼是蒙古軍的薄弱點，但也可能有埋伏，你經驗豐富，跟我一起去保險。假裝追擊的任務，交給丘掌門的全真教騎兵，他們速度快，就算遇到埋伏也能很快撤回來。”
    我讓人趕緊給丘掌門送信，讓他帶全真教的騎兵，從南城門出去，假裝追擊蒙古軍的撤退部隊，盡量把動靜鬧大，吸引蒙古軍的主力；同時讓蘇晴帶峨眉弟子和部分丐幫弟子，守住西城門，防止蒙古軍趁機攻城；我則帶著趙老栓、李銳，還有五百名丐幫精銳弟子，從北城門出去，繞到蒙古軍的左翼，尋找突破口。
    一切安排妥當，離總反擊的時間還有一刻鐘。我站在城墻上，看著城下的蒙古軍營，心里突然有點緊張——這是咱們守襄陽以來，第一次主動出城發起總攻，要是成功了，就能把蒙古軍徹底趕出襄陽，要是失敗了，咱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甚至可能讓襄陽城陷入更大的危機。
    “林長老，別擔心，咱們有這么多兄弟，還有這個寶貝。”趙老栓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我懷里的青銅丐缽，“之前每次遇到危險，都是它幫咱們化險為夷，這次也一定行！”
    我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冰涼的銅身讓我稍微冷靜了點-->>。是啊，從穿越到現在，不管是遇到黑風寨的埋伏，還是凈衣派的叛亂，甚至是蒙古軍的猛攻，每次都是青銅丐缽的技能幫咱們渡過難關，這次總反擊，它肯定也能幫上忙。
    “時間到了！”李銳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大聲喊道，“丘掌門那邊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