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退去的第二天清晨，我被城墻上的腳步聲吵醒。一睜眼，就看見王小五蹲在我旁邊，手里拿著個硬邦邦的麥餅，見我醒了，趕緊遞過來：“長老，快吃點吧，今天一早曹將軍派人來說，想跟你商量點事。”
    我接過麥餅，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就著水囊喝了兩口才咽下去。抬頭往城外看，蒙古軍的營地還在，只是比昨天遠了些，帳篷密密麻麻的，像一片黑色的蘑菇，看得人心里發沉。“曹將軍？是曹友聞將軍嗎？”我問，昨天就是他帶的宋軍援軍，跟我們內外夾擊打退了蒙古軍。
    王小五點頭：“對，就是他，現在在城主府等著呢，耶律幫主也過去了。”
    我趕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這玩意兒昨晚安安靜靜的，沒什么動靜，大概是昨天打了勝仗，連它都松了口氣。跟著王小五往城主府走，路上能看到不少丐幫弟子和宋軍士兵在收拾戰場，城墻上的血跡還沒清理干凈，有的地方還留著被回回炮砸出的坑，幾個工匠正忙著用石頭和泥土修補。
    百姓們也出來了，有的給士兵送水，有的幫忙搬運物資，臉上雖然帶著疲憊，但比昨天多了點笑容。一個老婆婆拉著我的袖子，塞給我兩個熱乎乎的饅頭：“林長老，你們辛苦了，要是沒有你們，我們這些老百姓早就遭殃了。”
    我接過饅頭，心里暖烘烘的，跟老婆婆說了聲謝謝。其實我知道，這只是開始，蒙古軍不會就這么算了，接下來的仗，只會更難打。
    到了城主府，耶律幫主和曹友聞將軍已經在大廳里等著了。曹友聞穿著一身鎧甲，臉上帶著幾道傷疤，看著很威嚴，見我進來，站起來抱了抱拳：“林長老，昨天多虧了你指揮有方，不然這西城墻怕是守不住。”
    “曹將軍客氣了，都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我回了一禮，在耶律幫主旁邊坐下。
    耶律幫主嘆了口氣，說：“現在不是說客套話的時候，曹將軍今天來，是有急事跟我們商量。”
    曹友聞點點頭，臉色沉了下來：“實不相瞞，我剛收到消息，蒙古軍昨天退去后，并沒有撤走，而是派了一支騎兵繞到了襄陽東邊，把我們的糧道給斷了。”
    “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糧道被斷可不是小事，襄陽城里雖然有儲備糧，但要是一直斷著，用不了多久就會缺糧，到時候不用蒙古軍攻城，城里自己就亂了。
    耶律幫主也皺起了眉頭：“東邊的糧道？那是我們從隨州運糧過來的主要路線，怎么會被斷了？”
    “蒙古軍派了大概五千騎兵，都是精銳，專門襲擊運糧隊，昨天已經有三隊糧車被他們劫了。”曹友聞說，手里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我已經派了兩千士兵過去，想把糧道搶回來，可蒙古騎兵太靈活，打不過就跑，根本抓不住他們，反而折損了不少人手。”
    我沉默了，腦子里飛快地轉著。蒙古軍這是想打持久戰啊，他們知道襄陽城防堅固，硬攻不行，就想斷了我們的糧道，把我們困死在城里。這種戰術在現代戰爭里很常見，沒想到闊端這小子還挺懂用兵。
    “林長老，你有什么辦法嗎？”曹友聞看著我，眼里帶著期待。昨天我用火攻打退蒙古軍，他大概是覺得我有辦法。
    我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說：“曹將軍，蒙古騎兵的優勢是速度快，機動性強，我們的步兵跟他們硬拼肯定不行。不如這樣，我們先派人去摸清他們的活動規律，看看他們一般在什么地方埋伏，什么時候襲擊運糧隊，然后再想對策。”
    耶律幫主點點頭：“這個主意好，丐幫情報堂的弟子擅長偵查，讓陳默帶幾個人去，應該能摸清情況。”
    提到陳默，我心里有點擔心，昨天他剛從城外回來，還沒歇多久，又要去冒險。但現在情況緊急，也沒別的辦法。“陳默確實合適，不過得讓他多帶點人，注意安全，蒙古騎兵下手狠，別被他們包了餃子。”我說。
    曹友聞也同意：“好，那就麻煩丐幫的兄弟了，我這邊也會派幾個斥候跟著，幫他們打掩護。”
    事情就這么定了，陳默接到命令后，很快就準備好了，帶了五個情報堂的弟子，都是身手好、腦子靈活的，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趁著中午蒙古軍防備松懈的時候，從東門悄悄溜了出去。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都在等陳默的消息。這兩天蒙古軍沒再攻城，只是偶爾用回回炮往城里砸幾塊石頭，像是在試探我們的反應。城里的氣氛卻越來越緊張，糧道被斷的消息雖然沒公開，但不少士兵和百姓已經有所察覺，市面上的糧食價格開始上漲，有的商鋪甚至開始囤糧，不賣了。
    我跟耶律幫主商量，先從丐幫的糧倉里調出一部分糧食，低價賣給百姓，穩住人心。同時讓弟子們在城里巡邏，防止有人趁機哄抬物價，擾亂秩序。忙到第三天下午，陳默終于回來了，只是臉色不太好，衣服上還沾著血。
    “怎么樣？摸清蒙古騎兵的情況了嗎？”我趕緊迎上去，給他遞了杯水。
    陳默喝了口水，喘了口氣說：“長老，摸清了。蒙古騎兵大概有五千人，分成了三隊，輪流在隨州到襄陽的糧道上巡邏，主要埋伏在離襄陽三十里的黑風口，那里地勢險要，兩邊是山，中間只有一條路，正好適合埋伏。他們一般在上午和傍晚襲擊運糧隊，得手后就往北邊的山谷里撤，那里有他們的臨時營地。”
    “他們的營地在哪？具體位置能確定嗎？”我問。
    陳默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攤在桌子上：“能確定，就在黑風口北邊的野狼谷，我偷偷摸過去看過，大概有兩百多頂帳篷，還有不少馬，看樣子是他們的后勤基地，囤了不少搶來的糧食。”
    我湊過去看地圖，黑風口確實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兩邊的山很高，中間的路很窄，運糧隊到了那里，根本沒法展開防御，很容易被伏擊。野狼谷在黑風口北邊，離得不遠，要是能端了他們的營地，說不定能把糧道搶回來。
    “曹將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指著地圖對曹友聞說，“我們派一支精銳部隊，趁著晚上偷偷摸到野狼谷，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營地，搶回糧食。同時再派一支隊伍，在黑風口設伏，等蒙古騎兵回來救援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曹友聞看著地圖，想了想說：“這個主意是不錯，但是蒙古騎兵速度快，要是他們發現我們偷襲營地，提前跑了怎么辦？而且黑風口那邊，我們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守住？”
    “這個好辦。”我笑了笑，“我們可以先派幾個人假裝成運糧隊，引誘蒙古騎兵出擊，然后讓埋伏在黑風口的部隊纏住他們，拖延時間。同時，偷襲營地的部隊快速行動，燒了他們的帳篷和糧食，就算他們想跑，也沒地方去。”
    耶律幫主也補充道：“丐幫可以派弟子配合，我們熟悉地形，能給部隊帶路，還能在蒙古軍撤退的路上設置陷阱，比如挖點坑，放些絆馬索，延緩他們的速度。”
    曹友聞點點頭，拍了拍桌子：“好，就這么辦！我派三千精銳，分成兩隊，一隊兩千人，由我親自帶隊，去偷襲野狼谷；另一隊一千人，埋伏在黑風口，等蒙古騎兵上鉤。丐幫的兄弟就麻煩你們帶路和設置陷阱了。”
    “沒問題。”我答應下來，心里有點激動，要是能成功，不僅能打通糧道，還能給蒙古軍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當天晚上，我們就行動了。我帶了兩百個丐幫弟子，跟著曹友聞的兩千人，往野狼谷出發。路上很黑，只有月亮照著，我們都不敢點燈，只能靠著手電筒（我從現代帶過來的，一直沒舍得用，這次派上了用場）微弱的光走路。弟子們都很安靜，只有腳步聲和馬蹄聲，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楚。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快到野狼谷的時候，我讓弟子們停下來，開始設置陷阱。有的挖了一米多深的坑，上面鋪了樹枝和干草，有的在路邊放了絆馬索，用繩子綁著石頭，只要蒙古騎兵一踩上去，石頭就會掉下來，纏住馬腿。
    設置好陷阱后，我們繼續往野狼谷走。快到谷口的時候，曹友聞讓部隊停下來，派了幾個斥候去偵查。過了一會兒，斥候回來報告，說蒙古軍的營-->>地很安靜，大部分士兵都睡著了，只有幾個哨兵在巡邏。
    曹友聞點點頭，對我們說：“等會兒我帶一百人先沖進去，解決哨兵，然后你們再跟著沖進來，放火燒帳篷。記住，動作要快，別驚動太多人。”
    我答應下來，心里有點緊張，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突然，青銅丐缽微微發熱，我心里一動，這是“預警”技能要觸發了？難道有危險？
    我趕緊對曹友聞說：“曹將軍，等一下，可能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