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寒山寺鐘樓摸出那塊刻著“錢塘潮”的玉佩時，我后背的汗還沒干。剛翻出墻頭，就聽見寺里傳來幽冥教教徒的怒罵聲，馬六拽著我的胳膊往樹林里鉆，嘴里還不停念叨：“林舵主，快走快走，一會兒他們追出來就麻煩了！”
    我們幾個貓著腰在樹林里跑了快半個時辰，直到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才敢找個隱蔽的土坡坐下喘氣。蘇州分舵的幾個污衣派弟子都累得癱在地上，只有馬六還握著他那把銹跡斑斑的短刀，警惕地盯著來路。我把玉佩拿出來，借著月光仔細看——玉佩是青白色的，上面刻著的“錢塘潮”圖案很精致，潮水的紋路里還藏著幾個細小的符號，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這應該就是方鶴鳴說的傳功缽線索了。
    “林舵主，這玩意兒就是您要找的線索？”馬六湊過來，伸著脖子看玉佩，“看著也沒啥特別的啊，跟集市上賣的普通玉佩差不多。”
    我把玉佩揣進懷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小看這玩意兒，這里面藏著丐幫的大秘密。對了，剛才在鐘樓里，你們有沒有看清那些幽冥教教徒的打扮？”
    一個叫瘦猴的弟子立刻接話：“看清了！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袖口上繡著個青色的骷髏頭，跟之前在蘇州河下毒的那個細作穿的一樣！而且我還聽見他們說‘教主’‘蒙古大人’之類的話，好像在跟什么人聯系。”
    提到蒙古，我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在襄陽就聽說幽冥教跟蒙古有勾結，現在看來，他們在江南搜捕丐幫信物，根本就是為了幫蒙古控制丐幫的情報網。蘇州分舵被凈衣派掌控，錢坤又不愿意得罪幽冥教，要是我們把這事捅出去，他指不定會怎么打壓我們。
    “這事暫時不能讓錢坤知道。”我壓低聲音，跟幾個弟子交代，“錢坤跟柳長風是一伙的，要是讓他知道我們拿到了線索，說不定會把消息泄露給幽冥教。咱們先回分舵，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把線索送回襄陽總部。”
    幾個人都點頭同意，我們又在樹林里等了一會兒，確定幽冥教的人沒追來，才趁著夜色往蘇州分舵走。回去的路上，馬六突然跟我說：“林舵主，其實之前就有弟子說，最近經常看到穿黑衣服的人在分舵附近轉悠，一開始還以為是地痞流氓，現在想來，那些人肯定是幽冥教的探子！”
    我心里一緊，看來幽冥教早就盯上蘇州分舵了，他們說不定已經知道我們在找傳功缽線索。回去之后，必須讓分舵的污衣派弟子多加小心，免得被幽冥教的人盯上。
    回到分舵時，已經是后半夜了。凈衣派的弟子都睡熟了，只有門口兩個站崗的弟子打著哈欠。我們輕手輕腳地溜回自己的住處，剛進門，就看到老舵主坐在屋里等著我們。老舵主是蘇州分舵為數不多的污衣派長老，之前一直暗中支持我們，這次潛入寒山寺，他也幫我們打了不少掩護。
    “怎么樣，拿到線索了嗎？”老舵主見我們進來，趕緊站起來問，眼神里滿是焦急。
    我把玉佩拿出來給他看，老舵主接過玉佩，仔細看了半天，突然嘆了口氣：“這玉佩我好像在分舵的古籍里見過！之前整理庫房的時候，我看過一本老舵主的手記，里面提到過‘錢塘潮玉佩’，說這是傳功缽的關鍵線索，還說玉佩的另一半在錢塘分舵。”
    “另一半？”我愣了一下，“您是說，這玉佩還有另一半？”
    老舵主點了點頭：“沒錯，手記里說，傳功缽的線索分兩塊玉佩，一塊在蘇州寒山寺，另一塊在錢塘的錢塘江畔，只有把兩塊玉佩合在一起，才能找到傳功缽的下落。而且手記里還提到，錢塘分舵最近不太對勁，舵主李嵩行事詭異，好像跟什么邪門勢力有勾結。”
    我心里頓時有了主意。既然線索在錢塘，那我正好可以去錢塘分舵看看情況，順便調查李嵩的事。之前在襄陽就聽說錢塘分舵有弟子失蹤，現在看來，這事說不定跟李嵩和幽冥教都有關系。
    “老舵主，我打算去一趟錢塘分舵。”我跟老舵主說，“一來是為了找另一塊玉佩，二來是想調查一下李嵩的事。蘇州分舵這邊，還得麻煩您多照看，讓污衣派的弟子多加小心，注意幽冥教的動向。”
    老舵主點點頭：“你放心去吧，蘇州這邊有我呢。不過你要小心李嵩，他跟柳長風走得很近，手里還有不少勢力，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不如帶幾個弟子一起去？”
    我想了想，覺得老舵主說得有道理。馬六和瘦猴他們武功不錯，而且跟我一起經歷了寒山寺的事，值得信任。于是我決定帶馬六、瘦猴和另外兩個身手好的弟子一起去錢塘，其他人留在蘇州分舵，協助老舵主監視幽冥教和凈衣派的動向。
    第二天一早，我借口“去錢塘考察乞討路線”，向錢坤請假。錢坤一開始還不愿意，說什么“分舵人手緊張，不能隨便離開”，后來我故意提了一句“聽說錢塘分舵最近有弟子失蹤，說不定跟幽冥教有關，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錢坤這才勉強同意，不過他還特意囑咐我“少管閑事，早點回來”，顯然是怕我查出什么不該查的。
    我們收拾好東西，悄悄離開了蘇州分舵。馬六一路上都很興奮，不停地問我：“林舵主，您說咱們到了錢塘，能順利找到另一塊玉佩嗎？李嵩要是真跟幽冥教勾結，咱們能打過他嗎？”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別擔心，咱們有情報在手，只要小心點，肯定能找到線索。至于李嵩，要是他真敢跟咱們作對，咱們就拿出丐幫的規矩，好好教訓他一頓！”
    走了大概三天，我們終于到了錢塘。錢塘比蘇州熱鬧多了，街上人來人往，到處都是叫賣聲。錢塘分舵設在城西南的一個大院子里，門口掛著“丐幫錢塘分舵”的牌子，看起來很氣派。我們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穿著凈衣派衣服的弟子在站崗，他們看到我們，立刻攔住了我們：“你們是哪里來的？干什么的？”
    馬六上前一步，亮出自己的丐幫令牌：“我們是蘇州分舵來的，找李嵩舵主有事，快讓我們進去！”
    那兩個弟子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番，見我們穿著污衣派的衣服，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原來是蘇州來的污衣弟子，我們舵主忙著呢，沒空見你們，你們還是回去吧！”
    瘦猴一聽就火了，伸手就要跟他們理論，我趕緊拉住他。我知道，跟這些凈衣派弟子硬碰硬沒用，只會打草驚蛇。于是我拿出錢坤給我的介紹信，遞給那兩個弟子：“我們是奉錢坤舵主的命令來的，有重要的事跟李嵩舵主商量，要是耽誤了大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那兩個弟子接過介紹信，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讓我們進去。分舵院子里很安靜，只有幾個凈衣派弟子在閑逛，看到我們，都用異樣的眼光盯著我們。馬六小聲跟我說：“林舵主，這里的氣氛不對啊，怎么連個污衣派弟子都沒看到？”
    我心里也覺得奇怪，按說每個分舵都有污衣派和凈衣派的弟子，可錢塘分舵怎么全是凈衣派的？難道污衣派的弟子都被李嵩打壓了？
    我們跟著一個弟子來到大廳，李嵩正坐在椅子上喝茶，他穿著一件紫色的錦袍，臉上油光滿面，看起來根本不像個丐幫舵主，倒像個暴發戶。他看到我們，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地說：“哦，是蘇州分舵來的啊，錢坤讓你們來干什么？”
    我拱了拱手，說：“李舵主，我們是奉錢舵主的命令，來錢塘考察乞討路線，順便了解一下最近弟子失蹤的情況。聽說錢塘分舵有不少弟子失蹤，不知道李舵主有沒有查到什么線索？”
    提到弟子失蹤，李嵩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沒什么大事，就是幾個弟子自己跑了，不用小題大做。你們要是來考察路線的，就讓下面的弟子帶你們去看看，看完了就趕緊回蘇州，別在這里添麻煩。”
    我看得出來，李嵩在撒謊。他肯定知道弟子失蹤的真相，只是不愿意說出來。我還想再追問，李嵩突然站起來，不耐煩地說：“好了，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你們了，來人，帶他們去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