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著那塊刻著“錢塘潮”的玉佩，蹲在蘇州分舵后院的老樟樹下，看著周老三用草繩把最后一包干糧捆在馬背上。張誠正拿著塊破布擦他那把銹跡斑斑的短刀，王二虎則在旁邊磨著棗木棍子，嘴里還哼著丐幫的乞討調，可那調子怎么聽都透著股興奮——畢竟剛從幽冥教手里搶回線索，誰心里都憋著股勁。
    “林兄弟，真不等錢舵主回來告別？”周老三拍了拍馬屁股，轉頭問我。他臉上還帶著昨晚跟幽冥教交手時留下的劃傷，結了層淺淺的血痂，可眼神亮得很。
    我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缽身還帶著點余溫，昨晚觸發的“防御”技能讓我至今心有余悸。“告別？他不派人追咱們就不錯了。”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昨晚咱們把幽冥教的人得罪慘了，錢坤那老小子要是知道咱們拿到了線索，指不定會跟幽冥教通風報信。趁著天沒亮，趕緊走。”
    張誠把短刀別在腰上，湊過來說：“林舵主說得對！那錢坤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上次咱們清理蘇州河淤泥，他還故意克扣咱們的口糧，要不是你發現河水被投毒，咱們還被蒙在鼓里呢！”
    王二虎也放下棗木棍子，甕聲甕氣地說：“就是！咱們跟著林兄弟干，比在這兒受凈衣派的氣強多了！錢塘那邊要是真有傳功缽的線索，咱們一定幫你拿到！”
    我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從寒山寺回來后，這三個蘇州分舵的污衣派弟子就鐵了心要跟著我，說是“跟著林舵主有奔頭”。其實我知道，他們是受夠了凈衣派的欺壓，想找個能替他們出頭的人。而我，恰好成了那個出頭的人。
    四個人牽著兩匹馬，悄悄出了蘇州分舵的后門。街上靜悄悄的，只有打更人提著燈籠走過，梆子聲在巷子里回蕩。我們沿著墻根往城外走，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終于出了蘇州城。
    “往錢塘走得沿著運河坐船，能快些。”周老三指著不遠處的碼頭，“我認識一個老船工，姓吳，是咱們丐幫的外圍弟子，靠拉貨為生，為人靠譜，咱們找他坐船。”
    我們跟著周老三往碼頭走，剛到碼頭邊，就看見一艘烏篷船停在岸邊，一個穿著粗布短褂的老漢正蹲在船頭抽煙。周老三喊了一聲“吳老爹”，老漢抬起頭，看見我們，趕緊掐了煙，站起來招呼我們上船。
    “周小子，這幾位是？”吳老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里帶著點好奇。
    “吳老爹，這位是林越林舵主，從襄陽來的，要去錢塘辦事。”周老三趕緊介紹，“這兩位是張誠和王二虎，都是咱們分舵的兄弟。”
    吳老爹連忙拱手：“原來是林舵主，久仰大名！聽說您在襄陽的時候，用現代的法子幫丐幫解決了不少難題，還挫敗了凈衣派的陰謀，真是年輕有為啊！”
    我趕緊回禮：“吳老爹客氣了，都是些分內的事。這次麻煩您送我們去錢塘，船費方面您盡管開口。”
    吳老爹擺了擺手，笑著說：“林舵主說的哪里話！您是為丐幫辦事，我怎么能要您的船費？再說了，我這船本來也要去錢塘拉貨，順路的事。快上船吧，再過會兒，碼頭的人就多了。”
    我們謝過吳老爹，牽著馬走上烏篷船。船艙不大，剛好能坐下四個人，馬就拴在船尾的甲板上。吳老爹撐起船槳，烏篷船緩緩駛離碼頭，順著運河往下游漂去。
    坐在船艙里，我拿出那塊刻著“錢塘潮”的玉佩，放在手里仔細端詳。玉佩是青綠色的，質地溫潤，上面的“錢塘潮”三個字刻得遒勁有力，邊緣還刻著些細小的符文，跟青銅丐缽上的符文有些相似。我把玉佩湊到青銅丐缽旁邊，突然，玉佩和青銅丐缽同時發出微弱的光芒，嚇得我趕緊把它們分開。
    “林舵主，怎么了？”張誠看見我的舉動，好奇地問。
    我把玉佩揣回懷里，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這玉佩有點奇怪，跟我的青銅丐缽好像有感應。”
    周老三皺了皺眉：“感應？難道這玉佩就是傳功缽的線索？可就這么一塊破玉佩，怎么找傳功缽啊？”
    我嘆了口氣：“現在還不清楚，只能到了錢塘再說。對了，周老三，你去過錢塘分舵嗎？那里的情況怎么樣？”
    周老三想了想，說：“去過一次，去年跟錢坤去錢塘參加舵主大會。錢塘分舵比咱們蘇州分舵大，舵主叫李嵩，是凈衣派的人，聽說跟柳長風關系不錯。那分舵的污衣派弟子日子也不好過，跟咱們這兒差不多，凈衣派的弟子天天耀武揚威的，還經常克扣污衣派弟子的乞討所得。”
    張誠插嘴道：“我還聽說，最近錢塘那邊不太平，好多丐幫弟子都失蹤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錢坤還說，是那些弟子自己跑了，可我覺得不像，哪有一下子跑那么多人的？”
    我心里一沉，張誠的話讓我想起了方鶴鳴長老說的話——傳功缽的線索可能藏在錢塘分舵，可如果錢塘分舵真的有問題，那我們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吳老爹，您經常去錢塘，有沒有聽說過丐幫弟子失蹤的事？”我轉頭問船頭的吳老爹。
    吳老爹嘆了口氣，說：“怎么沒聽說過！上個月我去錢塘的時候，還看見丐幫的人在街頭貼尋人啟事，說是有十幾個弟子不見了。有人說，是被海盜抓去了，也有人說，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秘密處理了。還有人說，是錢塘分舵的李嵩舵主搞的鬼，說他跟海盜勾結，把失蹤的弟子賣給海盜換錢呢！”
    “什么？”王二虎一下子站了起來，拳頭攥得咯咯響，“那李嵩也太不是東西了！都是丐幫弟子，他怎么能這么做？”
    我趕緊拉住王二虎：“二虎，別激動，現在只是傳，沒有證據。咱們到了錢塘，得先查清楚情況，不能打草驚蛇。”
    王二虎哼了一聲，坐了下來，可臉上還是滿是怒氣。
    烏篷船順著運河漂了三天三夜，期間我們在沿途的碼頭補給了幾次干糧和水。吳老爹為人熱情，一路上給我們講了不少江南的風土人情，還有丐幫在江南的分布情況。我也趁機向他打聽錢塘分舵的細節，比如李嵩的性格、分舵的布局、污衣派和凈衣派的勢力分布等等，吳老爹都一一告訴了我們，還叮囑我們到了錢塘要小心行事，說李嵩為人陰險狡詐，不好對付。
    第四天早上，我們終于到了錢塘碼頭。剛下船，就看見碼頭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挑著擔子、推著小車的商販，還有不少穿著破爛的乞丐在街頭乞討。空氣中彌漫著魚腥味和糧食的香氣，跟蘇州比起來，錢塘更熱鬧，也更混亂。
    “林舵主，前面就是錢塘分舵了，在東街的拐角處，門口掛著一面黃色的旗子，上面繡著個‘丐’字。”周老三指著不遠處的街道說。
    我點了點頭，說：“你們先去分舵附近找個客棧住下，打探一下消息。我先去分舵看看，跟李嵩打個招呼，順便摸摸他的底。記住，凡事小心，不要暴露身份，有情況隨時用丐幫的暗號聯系。”
    周老三、張誠和王二虎點了點頭，轉身往客棧的方向走去。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青銅丐缽藏在懷里，朝著錢塘分舵的方向走去。
    走到東街拐角處，果然看見一座氣派的院子，門口掛著一面黃色的旗子，上面繡著個大大的“丐”字。院子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干凈衣服的丐幫弟子，腰間系著五袋弟子的腰帶，正斜靠在門框上，眼神輕蔑地看著路過的乞丐。
    我走上前，拱手道：“在下林越，來自襄陽丐幫總部，奉耶律齊幫主之命，前來錢塘分舵辦事，麻煩二位通報一下李嵩舵主。”
    那兩個凈衣派弟子上下打量著我，見我穿著普通，身上還帶著點塵土，眼神里的輕蔑更濃了。其中一個瘦高個的弟子撇了撇嘴，說：“你就是林越？聽說你在襄陽挺能折騰的，還得罪了柳長風長老？我們舵主忙著呢，沒空見你，你就在這兒等著吧！”
 &nb-->>sp;  另一個矮胖的弟子也附和道：“就是！一個從襄陽來的小角色，也敢讓我們舵主親自見你？等我們舵主有空了，自然會召見你！”
    我心里憋著氣，可臉上還是不動聲色：“二位師兄，我是奉幫主之命而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李舵主商量，還請二位通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