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著剛領到的五袋弟子腰牌,站在襄陽丐幫總部的議事堂外,手心還在冒汗。這腰牌是耶律齊幫主親自給我掛的,黑布底鑲著銅邊,五枚銅扣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暈,跟我剛穿越時穿的破洞麻衣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林越!發啥愣呢?舵主大會要開始了,趙老栓舵主喊你趕緊進去!”身后傳來陳默的聲音,這小子是情報堂的,跟我一起從南舵出來的,此刻正扯著我的袖子往議事堂里拽。
    議事堂里早擠滿了人,煙霧繚繞的,地上擺著幾十張矮桌,每個桌前都坐著穿不同顏色丐幫服飾的人——污衣派的大多穿灰黑色短打,補丁摞補丁;凈衣派的則是青布長衫,漿洗得發白卻也算整齊。兩撥人涇渭分明地坐成兩塊,中間留著條窄窄的過道,跟隔著條楚河漢界似的。
    趙老栓見我進來,趕緊朝我招手,他身邊留了個空位,緊挨著南舵的幾個老弟兄。我剛坐下,就見議事堂正中的高臺上,耶律齊幫主和幾位長老陸續落座。耶律齊穿著件深藍色的錦袍,腰間掛著打狗棒,臉色嚴肅得跟塊鐵板似的,一看就知道今天這事不小。
    “諸位舵主、長老,今日召大家來,是有件關乎丐幫生死的大事要議。”耶律齊的聲音不高,卻透著股威嚴,底下瞬間安靜下來,“蒙古人在北方滅了金,如今已兵臨淮河,朝廷里主和派跟主戰派吵翻了天,主戰派的曹將軍派人來聯絡咱們,想讓丐幫協助守襄陽,還說愿意給咱們撥糧餉。”
    這話剛落地,底下立刻炸開了鍋。凈衣派那邊率先有人站起來,是蘇州分舵的錢坤,這小子穿得油光水滑,跟個綢緞莊老板似的:“幫主!這是好事啊!咱們丐幫這些年日子不好過,弟子們乞討都填不飽肚子,朝廷給糧餉,還能編入官軍序列,以后咱們出門也不用被人當成叫花子嫌棄了!”
    “就是!”旁邊幾個凈衣派的舵主跟著附和,“跟朝廷合作,既能改善處境,還能名正順地抗蒙,總比咱們現在這樣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強!”
    我皺了皺眉,剛想開口,就見污衣派的趙老栓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粗瓷碗都跳了起來:“放屁!咱們丐幫自打成立那天起,就靠的是百姓的接濟,憑的是江湖人的骨氣!編入官軍?到時候還不是得聽朝廷的調遣?主和派那幫軟骨頭要是哪天跟蒙古人議和,難道要咱們拿著刀去砍自己的弟兄?”
    “趙舵主這話就不對了!”錢坤冷笑一聲,“朝廷再怎么說也是正統,跟著朝廷走總沒錯。倒是你們污衣派,整天臟兮兮的,除了乞討還會干啥?真跟蒙古人打起來,還不是得靠官軍撐腰?”
    “你小子再說一遍!”趙老栓氣得臉紅脖子粗,擼著袖子就要沖過去,旁邊的弟兄趕緊把他拉住。議事堂里頓時吵成一團,污衣派和凈衣派的人互相瞪著眼,唾沫星子飛得到處都是。
    耶律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議事堂才又安靜下來。他掃了眾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林越,你剛從南舵上來,又在情報堂待過,對蒙古人和朝廷的情況都熟悉,說說你的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我身上,凈衣派的人眼神里帶著不屑,好像覺得我一個剛晉升的五袋弟子說不出啥像樣的話;污衣派的弟兄則滿眼期待,趙老栓還悄悄給我豎了個大拇指。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各位舵主、長老,我說說我的想法。首先,蒙古人滅金之后,肯定會攻宋,這不是猜測,是必然的——他們的目標是統一中原,不會停下腳步。朝廷的主戰派現在想跟咱們合作,是因為他們需要咱們丐幫的情報網和江湖勢力,但主和派一直盯著咱們,一旦咱們編入官軍,就等于被朝廷捏在了手里,到時候想脫身都難。”
    錢坤立刻反駁:“你憑啥說蒙古人一定攻宋?朝廷跟蒙古人議和不行嗎?再說了,編入官軍怎么了?朝廷還能害咱們不成?”
    “議和?”我冷笑一聲,腦子里閃過歷史課本上蒙古滅宋的進程,“錢舵主,你可知道蒙古人是怎么對待投降的部落和國家的?金國人投降了,還不是被他們殺得尸橫遍野?西夏人跟他們議和,最后還不是被滅了國?至于朝廷會不會害咱們,你忘了去年凈衣派柳長老想跟朝廷合作,結果朝廷主和派官員反手就誣陷咱們丐幫聚眾謀反,要不是咱們拿出證據,南舵的弟兄早就被抓進大牢了!”
    這話戳中了凈衣派的痛處,錢坤張了張嘴,沒再說話。我接著說道:“咱們丐幫的根基在民間,在江湖,不是在朝廷。咱們可以跟主戰派合作,幫他們傳遞情報、守襄陽、安置流民,但絕對不能依附他們,更不能編入官軍。咱們得保持獨立性,這樣既能幫著朝廷抗蒙,又能在朝廷出爾反爾的時候保護自己,還能繼續做百姓的靠山——這才是咱們丐幫該走的路。”
    “說-->>得好!”趙老栓第一個叫好,污衣派的舵主和弟兄們紛紛點頭。就連幾個中立的長老,也露出了贊同的神色。
    耶律齊微微點頭,又問:“那你覺得,咱們具體該怎么跟主戰派合作?既不依附,又能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