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二十一個銅板躺在干草堆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白天被凈衣派那幾個小子踹的后背還在隱隱作痛，可心里那股勁兒卻沒泄——明天要去總部參加考核，這可是我在南宋翻身的第一個機會，絕不能搞砸。

摸了摸懷里的青銅丐缽，冰涼的缽身貼著胸口，白天觸碰到符文時那股暖流仿佛還在經脈里打轉。我借著窩棚外透進來的月光，又把缽拿出來瞅，那些模糊的紋路像是有生命似的，在暗處微微泛著光。我試著用指尖輕輕劃過一道符文，這次沒再發熱，只覺得指尖有點發麻，像是過了微弱的電流。

“林越，你還沒睡？”旁邊的王小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琢磨啥呢，明天還得趕路。”

“沒琢磨啥，看看這破缽。”我趕緊把缽揣回懷里，“你說總部考核難不難？要是沒過，咱們還得回來討飯。”

“難個屁！”王小三打了個哈欠，聲音里帶著點底氣，“咱們南舵選的都是能打的、能討的，你第一天就討了二十三文，比我剛入幫時強多了。再說了，有趙舵主盯著，就算凈衣派想刁難，也得掂量掂量。”

我應了一聲，心里卻沒那么輕松。凈衣派那股子傲勁兒我白天算是見識了，到了總部，指不定還有什么幺蛾子。而且趙舵主雖然給了我機會，可在這丐幫里，終究得靠自己的本事站穩腳跟。

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才總算睡著。沒睡多久，就被外面的哨聲吵醒了。趙舵主站在營地中央，手里拿著個名冊，十個要去總部的弟子都趕緊湊了過去。

“都給我聽好了！”趙舵主的嗓門跟打雷似的，“從這兒到襄陽總部，得走三天路。路上不許惹事，尤其是遇到凈衣派的人，能躲就躲，別跟他們逞口舌之快。到了總部，一切聽指揮，考核要是給我南舵丟臉，回來有你們好受的！”

我們十個齊聲應了，各自揣了點干糧——無非是糙面餅子，還有我昨晚剩下的二十一個銅板，跟著一個叫老周的五袋弟子出發了。老周是趙舵主的親信，臉上一道刀疤從眼角劃到下巴，看著挺嚇人，說話卻挺實在：“你們幾個小子，路上跟著我，別掉隊。這世道不太平，不光有江湖人，還有劫道的，都機靈點。”

走了大半天，到了一個叫“落馬坡”的地方，路邊有個茶攤。老周說歇會兒，我們剛坐下，就來了一群穿著青布長衫的弟子，個個衣服干干凈凈，頭發梳得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凈衣派的。

為首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腰間系著個玉墜，手里搖著把折扇，走到我們桌前，用扇子指了指我和王小三的衣服：“喲，這不是南舵的污衣弟子嗎？怎么，這破茶攤也配你們坐？別把人家的桌子弄臟了。”

他身后的幾個凈衣弟子跟著哄笑起來，有個瘦高個還故意把腳伸到我凳子邊，差點把我絆倒。我剛想站起來，老周拉了我一把，低聲說：“別沖動。”

可王小三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你們凈衣派的人怎么說話呢？都是丐幫弟子，憑啥你們就高人一等？”

“憑啥？”那搖扇子的年輕人冷笑一聲，“就憑我們凈衣派弟子要么是書香門第，要么是將門之后，哪像你們，都是些逃荒要飯的泥腿子。丐幫要不是有我們凈衣派撐著，早就被朝廷當成亂民剿了！”

這話聽得我火冒三丈。我穿越前在現代學歷史，最恨的就是這種搞等級歧視的。我推開老周的手，站起來盯著那年輕人：“書香門第又怎么樣？泥腿子又怎么樣？蒙古人打過來的時候，難道還分你是凈衣還是污衣？去年蒙古兵襲擾襄陽外圍，是誰幫著守軍送情報？是我們這些‘泥腿子’污衣弟子！是誰在街頭維持秩序，保護流民？還是我們污衣弟子！你們凈衣派倒是干凈，可除了跟朝廷官員喝酒，還干了啥？”

我這話一出口，不光我們南舵的弟子愣住了，連凈衣派那幾個也傻了。那搖扇子的年輕人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你小子敢跟我頂嘴？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凈衣派柳長老的外甥，沈文軒！”

“我管你是誰！”我寸步不讓，“丐幫的規矩里，沒說凈衣派就比污衣派高貴。人人平等，憑本事吃飯，你要是有能耐，就去跟蒙古人叫板，別在這兒欺負自己人！”

沈文軒氣得扇子都掉地上了，彎腰撿起來，指著我：“好，好得很！你叫什么名字？到了總部，我讓你知道跟我作對的下場！”

“我叫林越！”我也不怵他，“到了總部，要是考核我輸了，我認栽。要是你玩陰的，我也不怕你！”

老周趕緊上來打圓場，把我拉到身后，對沈文軒拱了拱手：“沈少俠，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還要趕路，先走了。”說著，拉著我們就走。

走了老遠，還能聽到沈文軒在后面罵罵咧咧。王小三拍了拍我的肩膀：“林越，你行啊！剛才那番話，說得太解氣了！以前咱們污衣派見了凈衣派，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

其他幾個南舵弟子也紛紛附和，老周看了我一眼，嘴角難得露出點笑意：“你這小子，膽子不小。不過剛才那番話，說得在理。只是沈文軒是柳長老的外甥，柳長老是凈衣派的核心人物，你以后在總部，可得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