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回到辦公室,把背包擱在椅背上。他沒有立刻打開電腦,而是拉開抽屜,取出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u盤,只在側面貼著一小串數字編號——這是公安辛昨天臨走前留下的。
他將u盤插入接口。文件夾跳出來,里面是幾份加密文檔和一段音頻。陳默戴上耳機,點開音頻。一個刻意壓低、略顯嘶啞的男聲斷斷續續傳來,夾雜著電流雜音:“……節點必須轉移……七號通道今晚關閉……數據采用分片上傳,走備用鏈路……”
話音落下的瞬間,陳默感到太陽穴微微一跳。幾串復雜的數字、三幅清晰的地理坐標圖、還有一段類似行為指紋的代碼,如同被強光瞬間照亮,又急速隱去——那是“未來記憶碎片”又一次不期而至的閃現。
他立刻抓過旁邊的筆記本,筆尖飛快劃過紙面,將剛才腦中閃過的信息悉數記錄下來:一組精密的ip跳轉序列,三個分別位于北歐、東南亞和中東的精確坐標,以及一段用于識別經過深度偽裝的間諜賬號的特征代碼。
整理完畢,他將內容加密打包,發送至公安部門的專用安全郵箱。隨即撥通了公安辛的電話。
“你們之前打掉的那個平臺,只是冰山浮在水面上的部分。”他語速平穩,但每個字都帶著分量,“真正的指揮中樞在這三個位置。北歐的點靠海,偽裝成漁業公司的倉庫;東南亞的藏在某大型數據中心的基礎層;中東那個,表面是一家跨境貿易公司。”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能聽到紙張翻動的聲音。
“信息來源能確定嗎?”
“我有我的判斷依據。”陳默沒有解釋,“他們已經在啟動緊急清除程序。再拖延,服務器就空了。”
“明白了。我立刻上報。”
掛斷電話,陳默向后靠在椅背上。午后的陽光斜射進來,在鍵盤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帶,塵埃在光柱中緩緩浮動。他沒有關掉臺燈,也沒有起身,只是靜靜地坐著,像一尊等待指令的雕塑。
不到兩小時,手機震動起來。公安辛來電。
“行動批下來了,立即執行。”他的聲音帶著行動前的緊繃感,“國際刑警協調組已經介入,負責跨境部分的子專員直接對接。你后續可能需要和他溝通。”
“我知道子專員。”陳默說,“他處理過‘銀狐’和‘暗河’兩起大案,效率很高。”
“這次是他主動要求對接的。他說你的技術分析模型,可能解決了他們多年跨境追蹤的瓶頸。”
陳默沒多問細節,只關心時間節點:“什么時候收網?”
“今晚零點,三方同步行動。我們主攻東南亞節點,其他兩地由國際刑警協調當地力量配合。需要給你開通實時通訊嗎?”
“文字簡報就好。”陳默說,“電話不方便。”
公安辛表示同意。
下午五點,第一條加密簡報抵達。
北歐行動組已抵達目標區域,完成外圍封鎖,未驚動目標。
六點半,第二條。
發現物理隔離的隱藏存儲設備,正在嘗試非破壞性解密。
晚上十一點四十分,第三條。
確認主要目標人物均在建筑內,各小組已進入最終位置,等待零點指令。
陳默的目光鎖定在屏幕上。他打開另一臺始終運行著行為分析模型的筆記本,將剛剛收到的現場動態數據導入。比對曲線幾乎完美重合。
凌晨零點十七分,公安辛發來了最終簡報:
行動結束。三地共計抓獲核心嫌疑人五名,現場技術人員八名,繳獲專用通信設備三十七套,核心服務器五臺,以及大量尚未銷毀的紙質檔案掃描件。
陳默肩頭那根無形的弦,微微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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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公安辛帶著一個人來到了實驗室樓下。來人穿著合身的深色夾克,短發利落,步伐穩健,目光在掃視環境時帶著職業性的銳利,但在看到陳默時迅速收斂,變得平和。
“陳教授,這位是國際刑警組織協調專員,子。”公安辛介紹道。
子主動伸出手,握手時力道沉穩:“陳教授,久仰大名。昨晚的行動,多虧了您提供的精準情報。”
陳默與他握手:“辛苦了。一切順利?”
“超出預期的順利。”子從隨身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薄薄的簡報,“在繳獲的掃描件里,我們發現了一份覆蓋過去十年的滲透計劃名錄,涉及多個國家和地區的科研機構。相關證據已經通過外交渠道同步提交,預計會引發一系列跨國聯合訴訟。”
陳默點點頭:“信息源頭必須嚴格保護。”
“這點請您絕對放心。”公安辛接口道,“所有對外通報只會陳述破獲一起重大跨國間諜網絡案件,絕不會涉及具體情報來源和技術細節。”
子的目光落在陳默臉上,帶著審視,也帶著敬意:“陳教授,我必須當面表達感謝。您構建的那個分析模型,幫助我們直接鎖定了藏在三層偽裝后的核心目標。以往這類跨境追蹤,光是厘清架構就要數月,這次從定位到收網,不到四十八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