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盯著屏幕上那串亂碼文件名,手指懸在鼠標上方。指揮車里靜得能聽見設備運轉的微弱電流聲。就在技術人員準備點開文件時,他抬手輕輕攔了一下。
等等。
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是昨晚熬夜整理的密碼規律——那是從林先生u盤里其他文件中反復推導出來的加密方式。他快速對照了幾組字符,在便簽紙上寫下了解密指令。
試試這個。
技術員輸入代碼,敲下回車。屏幕閃爍了兩下,文件應聲打開。是一段視頻。
畫面里,王振國坐在一間昏暗的房間里,面前擺著一臺老式錄像機。他穿著灰色風衣,神情異常平靜,語速不緊不慢。
如果你們看到這段影像,說明計劃已經失敗了。他說,我不在乎結局,只希望你們明白,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就不公平。他們用落后三十年的技術,妄圖挑戰整個體系……可笑。
陳默一不發,繼續往下看。
視頻持續了不到三分鐘,最后定格在一份名單上。十幾個名字依次排列,每個后面都標注了代號和任務類型。其中幾個已經被劃掉,寫著或。而最新的幾行,赫然寫著陳默——重點策反必要時物理消除蘇雪——監控其動向,切斷信息鏈。
站在旁邊的警察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內部格式。他說,他們有自己的檔案系統。
陳默合上筆記本,把u盤收進口袋。現在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行動了。
天快亮的時候,警局審訊室的燈還亮著。王振國坐在鐵桌對面,雙手戴著手銬,衣著整齊,頭發一絲不亂。他抬頭看向單向玻璃,嘴角微微揚起,像是早就料到這一刻。
提審開始后,他始終不承認任何指控。
我只是個留學顧問。他說,幫學生辦辦手續,收點服務費。你們抓錯人了。
警方拿出林先生的供詞,他冷笑。一個境外商人的話也能當證據?他為了減刑什么不敢說?
又出示了通訊記錄,他搖頭。手機號被人盜用了。我前幾天還在醫院體檢,有發票為證。
直到錄音被播放出來。
那是深夜的一段對話,背景音很輕,但聲音清晰可辨。王振國在電話里說:告訴南雁,一旦接觸失敗,立刻啟動b方案。張教授那邊已經安排好,只要數據流出,就讓陳默背鍋。
他說完這句話時,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像是自自語。
審訊室內陷入一片寂靜。
王振國的表情變了。他死死盯著音響,眼神一點點冷下去。
你們……什么時候裝的?
沒人回答。
他緩緩靠回椅背,閉上眼。再睜開時,目光落在門口。
陳默走了進來。
他沒穿警服,也沒帶證件,只是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深灰夾克的袖口有些發皺,像是很久沒換過。
你比我想象中晚來了三天。王振國說。
路上堵車。陳默說,而且我得確認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只要拖住我幾年,就能改變結果?
王振國笑了。你不覺得這個世界本就是強者制定規則嗎?你們這些土包子突然冒出來搞科研,誰給你的資格?
資格?陳默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這是通信衛星第三階段測試報告。核心模塊全部國產,性能超過國外同類產品百分之三十七。
王振國瞥了一眼,沒動。
你說得對。陳默接著說,封鎖不會結束。但它現在已經擋不住我們了。
他站起身,沒再多看一眼,徑直走向門口。
就在門即將關上的瞬間,王振國開口:你以為這就完了?只要我還活著,就會有人繼續做我做過的事。
陳默停下腳步,但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