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緩緩停在一家老字號酒樓的雕花木門前,司機下車為陳默拉開車門。他整了整西裝領口,邁步走進燈火通明的大廳。
推開包廂門的瞬間,溫暖的氣息和歡聲笑語撲面而來。
"來了來了!"沈如月第一個從座位上跳起來,手里高舉著橙汁杯,"陳老師您可算到了,我們都等您好一會兒了!"
林晚晴坐在主位旁,一身酒紅色長裙襯得她明艷動人。她抬眼望向門口,唇角微揚:"打贏官司的人,倒是讓我們好等。"
蘇雪安靜地轉過頭來,目光溫柔地落在他身上。她今天穿了件淺米色毛衣,袖口隨意挽起,露出一截纖細的手腕。
陳默微微一笑,走到餐桌前:"從法院出來就被記者圍了十分鐘,實在抱歉。"
"哎呀,勝訴的大英雄,該罰酒三杯!"沈如月舉著杯子就要往他面前湊。
"別鬧。"陳默輕輕擋開她的手,"我連椅子都還沒坐穩呢。"
他在空位上坐下,順手給自己斟了半杯白酒。燈光在晶瑩的玻璃杯壁上流轉,映出細碎的光斑。
林晚晴優雅地端起酒杯起身:"這第一杯,敬我們堅持走自己的技術路線。"
蘇雪也跟著站起來:"敬所有不輕放棄的人。"
沈如月眨眨眼,立刻接話:"那我就敬陳老師!要不是您,我們連進口示波器都買不起呢!"
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
陳默舉杯與她們輕輕相碰:"謝謝你們的信任。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有虧待過大家吧?"
"哼,你還知道不虧待?"林晚晴坐回座位,語氣帶著幾分嬌嗔,"五百萬投進去,連份財務報表都不給我看。"
"想看隨時都可以。"陳默夾了塊紅燒肉放進碗里,"就怕上面全是專業術語,你看不明白。"
"你!"林晚晴作勢要拿筷子敲他,"我好歹也是管過劇組預算的人。"
"行行行,下次讓如月給你做份圖文并茂的。"陳默笑著側身躲開。
沈如月得意地挺直腰板:"我可以畫流程圖!還能配上可愛的小圖標呢。"
包廂里頓時充滿歡聲笑語。
酒過三巡,氣氛愈發融洽。沈如月說起上次維修dvd機被卡住螺絲的糗事,講得眉飛色舞,差點把湯勺甩出去。林晚晴一邊笑罵她毛手毛腳,一邊體貼地幫她扶穩湯碗。
蘇雪始終安靜地坐在一旁,時不時為陳默添上熱茶。
他低頭輕啜一口,溫熱的茶湯順著喉嚨滑下,連日來的疲憊似乎都隨之消散了幾分。
這段時間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片刻。
就在此時,包廂門忽然被推開。
談笑聲戛然而止。
艾琳站在門口,身上還是白天那套深藍色西裝,臉色卻比在法庭時更加蒼白。她沒有理會其他人,目光直直鎖定在陳默身上。
"恭喜你。"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贏了官司,保住了專利。"
陳默放下茶杯,平靜地看向她:"謝謝。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這座城市并不大。"艾琳向前走了兩步,"而且我猜,你們一定會慶祝。"
沈如月皺起眉頭:"你來做什么?還想再告一次嗎?法官已經做出判決了。"
"我不是來找麻煩的。"艾琳說,"只是想告訴你——這次是你運氣好。"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桌上豐盛的菜肴、空置的酒瓶,以及圍坐在一起的眾人。
"但下次不會了。"
說完,她轉身離去。
沒有人阻攔。
房門關上的瞬間,包廂內的溫度仿佛驟降了幾度。
沈如月最先反應過來:"她什么意思?下次不會?誰給她的底氣說這種話!"
林晚晴冷笑一聲:"輸不起罷了。國外派來的探子,什么時候學會認輸了?"
蘇雪擔憂地看向陳默。他依然端坐著,手指輕輕搭在茶杯邊緣,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瓷壁。
"她在害怕。"陳默忽然開口。
"什么?"沈如月一臉困惑。
"她不是來威脅的。"陳默緩緩說道,"她是來確認我是否還保持著警惕。"
"啊?"沈如月更加不解。
"如果她真有底牌,就不會親自前來。"陳默抬起眼,"她想試探我是否松懈,是否得意忘形。現在她得到答案了。"
林晚晴蹙眉:"你是說,她背后還有人指使?"
陳默沒有直接回答。他想起法院門口那個穿灰風衣的男人,還有艾琳沖出法庭時焦急打電話的模樣。
事情遠未結束。
蘇雪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陳默收回思緒,"一個人剛輸掉官司,為什么會立刻聯系別人?"
"當然是尋求支援。"林晚晴說。
"但她聯系的顯然不是律師。"陳默說,"而是真正發號施令的人。"
沈如月聽得云里霧里:"你們在打什么啞謎?她不就是星辰集團的代表嗎?"
"她只是臺前的棋子。"陳默搖頭,"有人在幕后推動著她。從她第一次提出技術質疑開始,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編排的劇本。"
蘇雪壓低聲音:"會不會是......國內有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