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沒接，“這些早就清過了。”

“這筆是額外的。”她語氣平靜，“我賣了兩處房子，加上我自己的積蓄，湊了一千萬，打進了你們新設的技術孵化基金。名字我沒定，隨你叫它什么。”

他抬起眼。

“不是施舍。”她說，“這是我對那個時代的賭注。你讓我看見了未來，我就把錢投給未來。就這么簡單。”

陳默伸手接過信封，放進另一個抽屜，鎖上。

“謝謝。”他說。

林晚晴笑了，這次笑得很輕，眼角泛起細紋，“你終于肯說這兩個字了。”

他沒應聲，低頭看了看表。

“還有事？”她問。

“預演實驗快開始了。”他說，“得去控制臺。”

她點點頭，轉身朝門口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住，沒有回頭。

“陳默。”她叫他的名字。

“嗯。”

“下輩子。”她說，“我一定先遇見你。”

說完，她抬手在空中輕輕一揮，像是告別，也像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門合上了，屋里只剩下機器運轉的聲響。

陳默站在原地沒動。過了幾秒，他拉開剛才放請柬的抽屜，看了一眼，又合上。隨后打開終端，調出“天穹材料”的最終模型界面。

屏幕上，晶格結構圖緩緩旋轉，所有參數都安穩地停在綠色區間。

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一行字：明日九點，終極艙加壓測試，啟動倒計時。

然后起身，走向高溫爐控制臺。他檢查了冷卻系統的壓力表，確認氮氣閥開著，又核對了電源模塊的負載指數。

一切如常。

他按下自檢鍵，面板亮起綠燈。系統提示：預熱程序已就緒，等待指令輸入。

陳默輸入密碼，設定溫度梯度曲線，保存配置。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半點遲疑。

他退后一步，看著控制臺上方的計時器開始跳動：t-235947

這時，桌角的電話響了。

他走過去接起來。

“陳工。”是值班員的聲音，“剛接到通知，原定明天的測試場地臨時調整，從b區換到地下七號艙。說是軍方優先級任務騰出資源，讓您盡快過去確認環境參數。”

陳默眉頭微蹙，“七號艙？那邊不是還在做防輻射加固？”

“昨晚完工了。”對方說，“設備已經校準完畢，就等您過去驗收。”

他看了眼屏幕上的預設方案。

地下七號艙的溫控精度更高，但管道布局復雜，一旦出問題排查困難。不過……條件確實更接近真實太空環境。

“知道了。”他說，“我這就過去。”

放下電話，他抓起外套，順手把筆記本塞進懷里。經過操作臺時，目光掠過那個鎖著的抽屜。

只一瞬，他便繼續向前，推開門，步入走廊。

陽光從高窗斜斜地照進來，落在空蕩的水泥地上。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一直延伸到拐角。

腳步聲漸行漸遠。

控制臺上的計時器仍在跳動：t-235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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