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實驗室門口,掌心的遙控器還微微發燙。他低頭看了一眼,沒作聲,隨手把它塞進藍布衫口袋,還輕輕拍了拍。陽光斜斜地照進走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他邁開步子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發布會定在下午兩點,就在園區新搭的臨時禮堂。路上遇見幾個技術員正圍在配電箱前嘀咕。陳默停下腳步聽了聽,原來是主控臺信號不穩,投影時亮時暗,調試的人換了三根線都沒搞定。
“電源干擾。”他吐出四個字,蹲下身打開箱蓋。里面線路密密麻麻像蜘蛛網,但他一眼就看出毛病——兩條供電回路并在一起,電壓波動直接串進了視頻信號。
有人遞來工具包,他搖搖頭,從內袋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金屬片,邊緣帶著細齒接口。他利落地卡進主線分流點,輕輕一按,“咔”的一聲輕響。
三分鐘后,大屏幕上的畫面終于穩了,雪花消失,只剩下清晰的測試圖。
“好了。”他站起身,撣了撣褲腿上的灰,“別亂動,撐到散場沒問題。”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高跟鞋的脆響。紅裙擺掠過視線,林晚晴已經站在控制臺前,手里拎著銀色手包,嘴角帶笑:“每次見你蹲在這兒修東西,我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小不了。”
“小事修收音機,大事改將來。”他笑了笑,把工具收進口袋。
她笑出聲:“這話我記下了,待會兒上臺說給你聽。”
兩人并肩往后臺走,蘇雪已經在入口處等著了。她穿著淺色襯衫,手里拿著文件夾,看見陳默時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他衣領上沒擦凈的油漬。
“設備沒問題了?”她問。
“暫時。”陳默答,“要是誰再亂接線,神仙也救不回來。”
蘇雪沒接話,把文件遞過去。封面寫著“外資介入風險評估”,頁角有幾處紅筆勾畫。他掃了一眼,沒細看,合上放進隨身包。
“記者來了不少。”她說,“有幾個專沖‘明星投科技’來的,問題估計不會太客氣。”
“讓他們問。”林晚晴插話,“我又不是來選美的。”
陳默點頭:“到時候我講技術,你談愿景。”
三點整,禮堂燈光暗下,幕布緩緩拉開。臺下坐滿了人,媒體、合作方、公司員工,還有幾個附近高校的熟面孔教授。閃光燈此起彼伏,主持人上臺簡單開場后,直接請出林晚晴。
她一身正紅長裙,肩線筆挺,步伐沉穩。接過話筒時,全場安靜下來。
“我知道很多人在想——一個演戲的,憑什么投硬科技?”她環視全場,聲音清亮,“更別說是什么‘影視特效’,聽著像變戲法。”
臺下有人輕笑。
“但我想問,三十年前,誰能想到我們有自己的電影廠?十年前,誰能想到普通人用上錄音機?”她頓了頓,“現在你說彩色電視還沒普及,可我已經看見電影院里的飛船飛過長城,看見古人騰云駕霧跟真的一樣。這不是夢,是快要成真的事。”
掌聲開始零星響起,很快連成一片。
大屏幕隨之亮起,播放一段短片。畫面不算精細,幀率也不高,但能看出是古代戰場:騎兵沖鋒時,空中突然裂開光門,一艘流線型飛船緩緩降落,炮口微閃,地面炸起煙塵。
全場嘩然。
“這……這是做出來的?”有人低聲驚呼。
“不是模型,也不是剪輯。”陳默走上臺接過話筒,“這是用數學建模和光學算法生成的虛擬影像。現在計算機已經能理解光影、材質、運動軌跡,并實時合成進實拍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