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源指示燈在屏幕上輕輕跳動著,像剛蘇醒的心臟。陳默站在主控臺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鍵盤邊緣,確認影視模塊已經準備就緒。加密權限剛設置完畢,他余光瞥見調試區東側那個新來的研究員。
她穿著淺灰色工裝,袖口扣得一絲不茍,正低頭記錄數據。動作標準得過分,連握筆的姿勢都像用尺子量過。陳默沒作聲,轉身走向通信衛星終端區,順手翻了翻今日值班表——“李婷”,某高校聯合培養項目派遣,三天前報到。
這人昨天午休時多待了將近二十分鐘,今早又在未授權區域外轉悠。監控里查不到異常訪問,但每次靠近核心設備,她總會下意識地別過臉,避開設備標簽。
這種回避太刻意了。
陳默繞到她身后,假裝檢查隔壁機柜的散熱口。目光落在她左腕的袖扣上——金屬表面泛著不尋常的光澤,不像普通合金的反光。再細看,那光點隨著她寫字的手微微移動,像是藏在袖扣里的小玩意兒在調整角度。
他嘴角幾不可見地牽動了一下,走回辦公區倒了杯茶,慢悠悠喝了兩口,這才踱步回來。
“這位同事,”他聲音不高,帶著慣常的溫和,“你的攝像頭,該換電池了。”
筆尖在紙上頓住了。
女人緩緩抬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她沒否認,也沒慌張,只是合上筆記本,語氣平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明不明白不重要,”陳默放下茶杯,指了指她袖口,“但那玩意兒耗電快,尤其是連續拍攝的時候。你從昨天到現在拍了少說四十分鐘,按常規供電,早該沒電了。”
她終于站起身,后退半步靠向墻邊,“陳老師,如果懷疑我,可以直接叫保衛科。”
“何必那么麻煩。”陳默笑了笑,忽然抬手按了下腕表。
剎那間,實驗室所有電器同時發出刺耳蜂鳴。燈光忽明忽暗,服務器風扇瘋狂轉動,示波器屏幕劇烈抖動,連地面都在微微震動。女研究員臉色一變,下意識捂住耳朵,另一只手飛快摸向耳后——那里藏著枚微型接收器。
但信號早已被干擾切斷。
她猛地轉身想沖向門口,卻發現側門不知何時已經鎖死。下一秒,走廊傳來腳步聲,公安人員從兩側迅速包抄,將她牢牢控制住。
蘇雪這時才從監控室走出來,手里握著錄音筆,聲音清晰:“你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多次接近國家保密設備,涉嫌非法獲取科技情報,請配合調查。”
女人不再掙扎,反而冷笑:“你們早就盯上我了?”
“不是盯你。”陳默走近幾步,語氣依舊平和,“從你第一天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真正的技術人員不會害怕看設備銘牌,也不會用左手寫字時右手護著耳朵。而且……”他頓了頓,“沒人會在記錄電壓值時,故意把本子傾斜三十七度,正好讓袖扣對準鏡頭。”
她盯著他,眼神終于起了波瀾。
“誰派你來的?”蘇雪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女人咬死不認,但身體已經松懈下來。
陳默沒再追問,只對公安人員點點頭。他們上前搜查,在她袖扣夾層里找到一粒米粒大小的攝像頭,發卡內側藏著信號發射器。
“手法挺新。”陳默接過物證看了看,“可惜老套路還是露餡了。現在誰還用手動拍攝?真要搞情報,至少得用神經感應傳輸。”
蘇雪看了他一眼:“你還懂這個?”
“瞎猜的。”他聳肩,“不過他們組織應該還沒發展到那一步。”
公安收好證據,帶人離開。實驗室重歸安靜,只有設備還在嗡嗡作響。
蘇雪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你怎么確定她是間諜?就因為她寫字姿勢不對?”
“不止。”陳默望著被封鎖的終端區,“她檔案太干凈了。一個所謂的聯合培養研究員,履歷完美得像模板印出來的,推薦信格式統一,連簽名墨色都一樣。而且她走路太穩,不像我們這些常年做實驗的——膝蓋多少有點毛病-->>,站久了會不自覺地換腿。”
蘇雪皺眉:“所以你是從走路上看出來的?”
“還有眼神。”他輕聲道,“她看設備時不像在琢磨原理,倒像在核對編號。就像……在清點貨物。”
蘇雪沉默片刻,把錄音筆收好:“接下來怎么辦?這種人不會單獨行動,肯定有同伙。”
“已經在查了。”陳默調出過去四十八小時的所有訪問記錄,“她沒來得及傳走數據,但試過三次連接外網。ip偽裝得很巧妙,繞了七道彎,不過最后一次心跳包露了馬腳。”
“能追到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