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那仙丹是不是很厲害啊,按理說,拿一顆給白爺爺吃了不就好了?”葉青青一邊給陸隱倒茶,一邊說道,“何必要這么麻煩?”
陸隱淡淡地說道:“我想要治好老白的話,辦法有很多,只是那樣的話,不是顯得你很沒用?”
“……”葉青青大概算是悟了,原來師父只是想讓她發揮一點作用,僅此而已吧。
葉青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白爺爺的病,明天應該就可以根治,我要不要通知白微微過來?”
陸隱按下暫停鍵,抬頭看著葉青青。
這丫頭估計是第一個給他倒茶還自己倒上一杯的徒弟吧,看來時代是真的變了,以前師父喝茶的時候,徒弟也就只敢在旁邊站著。
陸隱相信,如果旁邊還有一張椅子,她也會毫不客氣地坐上。
“白微微是老白的家屬,你自然是要通知她。”陸隱說完就繼續看自己的電視劇,雖然這盜墓的內容有很多地方與真正盜墓的過程不符,但看這些槽點貌似也挺有趣的,這樣也能了解到這個時代的人對盜墓的理解。
陸隱正在院子里面喝著茶,看著電視劇,老白就慢悠悠地走進了院子。
“白爺爺,你吃晚飯了嗎?”葉青青連忙起身招呼老白。
老白精神依舊還不錯,但他臉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干笑了一聲,說道:“小葉也在啊!那就好!我還說讓陸隱給你打電話呢。”
陸隱坐在那里動都沒動一下,說道:“老白,喝茶嗎?我這可是好茶,你在外面喝不到的。”
“能有多好?還不如我十三塊一大袋的鐵觀音。”老白說歸說,還是坐在了石凳上。
葉青青連忙給他也倒了一杯,笑道:“白爺爺,這茶真的很不錯,您嘗嘗。”
陸隱這茶杯價值連城,茶葉也是世間罕有。
葉青青也是之前拿了一絲茶葉回去給她爺爺看了才知道,陸隱家里的茶葉竟然是被列為國家二級文物的普洱金瓜貢茶。
這種東西早就絕跡,就京都博物館里面有那么一小塊。
陸隱家里卻有整整一盒,平日里泡著喝,簡直不要太奢侈。
老白喝了一口,吧嗒了兩下嘴巴,說道:“跟我那鐵觀音差不了多少。”
陸隱笑道:“你這就叫山豬吃不了細糠。”
“你這沒大沒小的!”老白也不生氣,笑罵了一句,神情嚴肅地說道,“我過來呢,其實是有事想跟你們說。”
陸隱喝了口茶:“你說就是了,不會是想明天約我打麻將吧?我明天可是要上課的,你這么大歲數了,耽誤一個優秀大學生的學業可不好吧。”
“就你那學業,還需要我耽擱?”老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是想說,我那病,就不治了。”
“為什么?”葉青青驚訝地問道,“白爺爺,我們都準備這么大半個月了,明天就能根治了,為什么不治了?”
“您不相信我的醫術?”葉青青只能想到這一點。
老白連忙說道:“怎么會?這段時間,有你照料,我能感覺到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陸隱問道:“是你孫女給你找了更厲害的醫生?”
如果陸隱想要知道原因,其實也可以算出來,但他不能這樣,他身上的因果實在太重,一旦卜算,老白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這你就不管了,我就是不想治了。”老白嘆了口氣,說道,“老都老了,活那么長干什么?”
說完,神情落寞,又有幾分往死的決然。
陸隱盯著老白,查探著他身上的炁。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老白身上的炁以一種很不正常的速度流失。
本來近段時間,經過葉青青的調理和陸隱教的拳法,可以確保老白體內的炁流失速度變慢。
若是明天再醫治一番,那再活個十年應當不成問題。
但現在很明顯,是老白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他自己不想再活,又是這么大的歲數,現在就已經不是醫治的問題了。
“老白,究竟發生了什么?”陸隱的情緒還很平靜。
生死這件事,他還是想讓老白自己做主。
他若是想再多活幾年,以葉青青現在的本事,已經能醫治了,那樣一來,與陸隱的因果不大,應當不成問題。
但如果他自己已經不打算再活下去,那就算是陸隱也無可奈何。
“沒什么。”老白慢慢起身,對葉青青說道,“丫頭,你跟我來,我有東西給你。”
葉青青看了陸隱一眼,陸隱微微點頭,示意她過去。
過了十來分鐘,葉青青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幅畫,手腕上也多了一只玉鐲子。
“師父,我感覺白爺爺狀態不對啊。”葉青青雖然不似陸隱那般能清晰感知到老白身體的炁,但也能察覺到一絲異常。
陸隱點頭道:“我知道。”
“白爺爺將這鐲子送給我了。”葉青青將手中的畫遞給陸隱,“這幅畫是白爺爺讓我轉交給你的。”
陸隱接過畫慢慢打開,這畫中的人竟然就是他。
只不過,這畫應是老白祖上傳下來的物件。
陸隱隱約記得,老白祖上還是個狀元郎,當時老白那位先輩給陸隱畫了一幅畫,并題了李白的詩。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誤逐世間樂,頗窮理亂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掛空名。
……
即使是狀元郎,畫了陸隱的畫像,也不敢提自己詩詞。
陸隱還記得,那個少年郎說,只有詩仙的詩才配得上他。
看來老白應該是猜到了些什么吧。
陸隱笑了,慢慢收起這幅畫。
只是不知道老白是覺得陸隱就是畫中人,還是畫中人的晚輩。
活得太久,真的免不了跟太多人留下淵源。
故人之后,實在太多。
陸隱也不想深究為什么老白突然放棄治療。
他只能猜到,一定跟白微微有關。
“你跟白微微告知一聲,就說她爺爺不想治療了。”
葉青青頓了頓,低聲說道:“白爺爺讓我瞞著白微微……”
“我感覺,白爺爺這像是……”
“交代后事了。”陸隱笑道,“那就不告訴白微微。”
“師父,你怎么還笑得出來啊?”葉青青說道,“我們難道不應該勸一下白爺爺,讓他接受治療嗎?明明可以治好的。”
“你想勸就去勸吧。”陸隱慢慢起身,說道,“我先去睡了,你把這里收拾一下。”
葉青青望著陸隱的背影,氣得跺腳。
明明他師父可以輕而易舉治好白爺爺的病,明明按照常理,白爺爺這種情況,就應該好好勸解一下。
怎么就放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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