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馬蹄聲打破了男爵府的寧靜,難民們知道是爵爺出征,都主動送別朱振。
無數人走出營房,默默的看著這個無私守護著他們的男人,一臉的期盼和憂慮。
從男爵府到軍營算不上遠,再加上天色露白,道路看的真切,不一會熱便快到了。
夜風呼嘯,冰沫子刮的朱振臉很疼,正準備入營,虎二忽然勒住了戰馬。
“戒備。”
虎二大喊一聲,家丁紛紛抽出弓箭,或者舉起火銃,對準正前方。
而正前方頃刻間出現了樹枝火把,影影憧憧的走出了一支馬隊。
火把下是揚憲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面帶邪笑。
朱振凝視著揚憲,冷笑道:“楊大人不辭辛苦,從南京跑到我軍山,所為何事?”
夜風吹得朱振的披風獵獵作響,揚憲年老力衰差點兒被風吹落馬下,搞得很是狼狽,好不容易續足的氣勢頃刻間便沒了。
看著忍不住光明正大笑起來的家丁,揚憲怒道:“我來干什么,爵爺心里勢必比我清楚。”
朱振看著在馬背上連坐都做不穩當的揚憲,淡淡道:“我在盱眙,你出了事情,怪我。
我不在,你若是出了事情,誰負責呢?”
“你!”
揚憲伸出干枯的手指向朱振,表情無比的憤怒。
朱振一甩鞭子,差點兒抽到揚憲的手,嚇得揚憲趕緊一躲,摔倒旁邊的雪堆上。
“我們走!”
一行人直奔大營,揚憲被一群檢校從雪堆里扒拉出來,恨恨的看著遠去的朱振,表情無比的陰冷。
“小崽子,咱們走著瞧!”
“大人,眼下他正是國公手下炙手可熱的人物,咱們何必非得跟他作對?”
旁邊的手下忍不住勸諫道。
楊憲一巴掌抽在那人臉上,教訓道:“炙手可熱,活著的人那才叫炙手可熱,死去的人,就只能是涼了。
速速給邵大人送信,就說朱振要到了。”
“是。”
手下一臉惶恐道。
“嗚!嗚!嗚!”
當朱振進入大營的時候,值班的百戶立刻吩咐號角手吹動牛角,接著整個軍營便沸騰起來。
朱振下馬,迎著常茂和朱沐英說道:“馬上做飯,讓兄弟們吃頓熱乎的,咱們就出發。”
朱沐英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很明顯是他已經鍛煉了一陣子武藝了,看了眼睡眼惺忪的常茂,便替他打掩護道:“常指揮已經囑咐我,讓我準備好飯菜了。”
如今盱眙手下部隊增多,便是常茂也做了指揮僉事。
朱振并沒有追究什么,聽說常茂這小子跟宛娘終于打破了僵局,有了新的進展,這一晚肯定跟自己一樣是炮火連天。
都是年輕人,自然懂得理解。
看著生機勃勃的軍營,朱振還是很滿意的。
“爵爺,都準備好了。”
范希堯第二次見識到大軍集結,卻不似上一次做細作那般驚恐,自然心里說不出的得意。
相比之下,傅子介的表情則復雜許多。
早飯很精細,無疑是朱沐英的杰作。
有饅頭,有粥,還有小咸菜。
因為要行軍,不能一次性吃的太撐。
士兵們都有腌制好的肉腸,掛在兜囊里,路上餓了可以吃一些。
吃完飯,那些公社的民兵便已經成群結隊的到來。
他們平時屬于民兵,在戰時要調進部隊,擔任輔兵和民夫,關鍵時刻也可以上陣殺敵。
這次行軍,他們需要攜帶的物資不是特別多,因為朱元璋特別囑咐過,軍山發展時間短,又長期支援應天,若是大規模調動物資,對于雪災中的百姓來說,是一場更大的災難,所以朱元璋告訴朱振,此次戰役的一切物資,由應天供給。
天空已經放亮,朱振正準備出發,卻見大營前出現一隊騎士。
朱標帶著妹妹和郭英沖了過來。
“妹夫,我差點兒就趕不上了。”
朱振笑道:“如何,要替國公閱兵否?”
朱標擺手道:“我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可不敢在軍山士卒面前逞威風,此戰只愿妹夫旗開得勝,將士們平安歸來。”
朱振心里有些暖,他知道朱標跟自己,還有軍山是非常有感情的。
就說道:“我們會加速進入滁州,補給過后,迅速加入戰場。
聽說你也應征了,多多保重。”
朱標笑道:“我是跟在父親身邊,安全的很,倒是你,別少了胳膊腿。”
說著看了自己妹妹一眼,見她怒氣未消,故意扭過頭去,不去看朱振,就訕訕的笑了笑。
朱振點點頭,朝著朱標抱拳道:“保重!”
朱標亦抱拳道:“保重。”
大隊人馬出了軍營,朱標遠遠的望著戰馬上威風凜凜的朱振,眼神堅定。
“朱兄,早晚有一天,我也有你那么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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