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拍桌子,立即下令,動用所有力量,把七叔貼在紀念碑上的那些“臟東西”全部拆除,同時,網信辦那邊,也必須全網清理所有相關的影像和文字,務必做到“滴水不漏”。
他就不信了,一個死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詭異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執法人員前腳剛撕下一張,第二天,更多一模一樣的證詞,就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出現在了公交站牌、電梯廣告、甚至連法院的公告欄上都赫然可見。
那紙張的材質、字跡的風格,簡直像是出自同一個模子。
王家杰氣得牙癢癢,可無論怎么查,都查不出個所以然。
那些貼紙,仿佛是憑空出現的,無跡可尋。
更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某次直播執法中,畫面原本清晰流暢,突然間,鏡頭開始雪花閃爍,發出“滋啦滋啦”的電流聲。
接著,一段沙啞的、帶著濃重年代感的錄音,突兀地從背景音里傳了出來,像幽靈的低語:“我是李達成,今天是1987年6月15日……”那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壓迫感,瞬間讓所有觀看直播的人都感到頭皮發麻。
技術部門連夜鑒定,給出的結論是“信號干擾”,可百萬觀眾已經錄屏傳播,根本壓不住了。
這段詭異的錄音,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黨內問責的聲音,此起彼伏,會議室里,氣氛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于,有位高層領導,面對著一眾面色凝重的下屬,眼神里充滿了困惑與不解,他沙啞地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會議室里回蕩:“我們到底在怕什么?”
周影站在窗前,指尖輕輕敲打著玻璃,發出有節奏的輕響,像是在為這場大戲打著拍子。
他的目光穿透夜幕,落在遠處那片燈火通明的區域,那里,正是守燈廣場的方向,警笛聲隱約傳來,將那一片區域徹底封鎖,但那聲音,怎么聽都像是給這出戲拉開了序幕,而不是落幕。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種近乎玩味的興味。
他只是輕輕地低語了一聲,那聲音,被窗外呼嘯的風聲卷走,模糊不清。
哎呀,這風,可真是帶著點兒什么,呼啦啦地就從江面上卷過來了,涼絲絲地,讓人精神一振。
周影就這么立在江堤上,遠遠地,守燈廣場那邊亮得跟白晝似的,警車燈光閃得人眼花,特警們一個個兒列隊站著,那陣仗,搞得像要打仗一樣。
他手里捏著陳國棟那老狐貍送來的解密密鑰,冰涼的金屬,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攪動這整個城市的風云。
說真的,只需輕輕一按,那份“絕密·丙字017”的文件,嘿,就跟長了翅膀似的,直接飛到市政務終端,到時候,嘖嘖,可就熱鬧了。
可他呀,就是沒按。
風卷著他的發梢,眼前明明是萬家燈火,可他腦子里,卻忽然跳出了鄭松榮那家伙昏迷前說的幾句胡話,含含糊糊的,什么“這碑,它不光是石頭”,又是什么“有些東西,得從土里長出來,才能真正扎根”。
當時聽著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現在回味起來,倒像是在耳邊敲了警鐘。
嗯,光靠電子數據,到底少了點兒人味兒,是吧?
他沉吟片刻,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嘿,有時候,這玩兒,就得玩得有點兒藝術性。
他沒把那小小的密鑰收起來,反而,慢悠悠地走到江邊一臺歪倒在地的共享單車旁。
那車子看著是破破爛爛的,鎖孔里頭還帶著點兒銹。
他也不嫌棄,指尖輕輕一搓,就把那密鑰,不偏不倚地塞進了單車鎖孔。
接著,掏出手機,掃碼,“滴”的一聲,租車成功。
他嘴角微微勾起,跨上車,蹬著那有點兒吱呀作響的踏板,就這么,瀟灑地騎行離去。
他前腳剛消失在街角轉彎處,身后,守燈廣場的巨大電子屏,突然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啪”地一聲,徹底黑了。
周圍的人群,原本還在騷動,這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下一秒,屏幕猛地重新亮起!
可這次,再也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ar講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老舊的黑白錄像。
畫面里,一群衣衫襤褸的工人們,就那么站在老舊的泵站前,灰蒙蒙的背影,模糊不清的臉龐。
而中間那個人,他高高地舉起手臂,雖然沒有聲音,可那唇形,哎呀,簡直清晰得讓人心頭一顫,分明是在無聲地嘶喊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