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很熟悉,很親切。
他迷迷糊糊地起身下床,想看看是誰在叫他
然后
毛厚望左右張望,看著一片死寂的走廊,只覺一股涼氣順著脊柱沖上頭頂。
他立刻轉身擰動門把手,想回到寢室。
咔。
“鎖住了?”
毛厚望瞪大眼睛,一連擰了四五下門把手,確認房門確實被鎖上后,他開始用力拍門。
“你們誰他媽的把老子鎖外面了,等我進去要他好看!快點開門!”
寢室內沒有回應。
毛厚望繼續全力拍打,嘴里不停喊:“開門啊!他媽的快開門啊!”
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掌生疼,手臂也開始發酸。一連拍打四五分鐘,房門依然緊閉。
冷汗順著臉頰滑落,一股巨大的恐懼涌上心頭。
自己弄出這么大動靜,別說五樓,整棟宿舍樓都該聽見了。
可現在周圍一片死寂,連宿管阿姨也沒上來查看。
漆黑的長廊一眼望不到盡頭,只有凜冽寒風呼嘯而過。
毛厚望的心底不由得冒出了一種感覺。
這棟宿舍樓,好像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心臟狂跳,他不敢再看向四周,生怕下一秒黑暗中會走出什么恐怖的東西。
“這是你們的惡作劇對不對?我我真的會發火的,快快給我開門啊!!”
恐懼淹沒了僅存的理智,毛厚望開始瘋狂踹門。
嘭!嘭!嘭!
開門開門!
就算是惡作劇我也不計較了,能不能來個人幫我把門打開啊!
他心里的吶喊越來越響,腳上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仿佛要把門踹穿。
漸漸地,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因為從走廊另一側,傳來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
“蹬,蹬,蹬”
腳步聲由遠而近,緩緩朝他的位置走來
最終,停在了他身后。
毛厚望死死握緊雙拳,身體因恐懼不住顫抖。
他強迫自己冷靜,卻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是誰在背后?
或者說,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人嗎?
片刻后,他做了一個極為正確的決定。
跑!
沒必要回頭看,先他媽跑了再說!
“小望,你在干什么呢?”
毛厚望剛轉身邁步,一道柔和親切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身軀一震。
他機械而緩慢地轉過頭,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媽?!”
面前站著一位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婦女,臉上掛著笑容,眼神溫柔地注視著他。
“小望,這么晚了,你準備去哪啊?”
“我我準備回寢室睡覺啊。”
毛厚望剛說完,又覺察到不對:“媽,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媽媽沒有回答,緩緩向前走了兩步。
“小望,媽媽想你了,你呢?有想媽媽么?”
“我我當然想。”毛厚望抬起頭,正好對上媽媽溫柔似水的目光,意識又開始逐漸模糊。
“嗯!”
媽媽微笑著點了點頭,張開雙臂,將毛厚望攬進懷里:“那我們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永遠,在一起嗎?
毛厚望眼神木訥,沒有絲毫抵抗的把頭靠近媽媽懷里。
“好”
媽媽的懷抱很溫暖,讓毛厚望感到格外安心。
但也正是這一刻,讓他發現了長久以來的違和感究竟是什么。
他緩慢地抬起頭
清冷月光下,媽媽的臉上依舊掛著柔和的笑容,仿佛她只會這一種表情。
只是那笑容越來越詭異,她的嘴角向后咧開,一直延伸到耳根。
是了,沒錯。
自己的媽媽怎么可能有兩米多高?
一只慘白而寬大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后腦勺。
毛厚望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飛速撞向自己的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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