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說的很明了了,捕蛇人,也想離開。
“蒼術前輩,泠音姑娘,你們呢,你們可是正兒八經的宗門啊,不能丟下老百姓不管吧?”
李大福又將目光投向蒼術與泠音。
前者放在胡須上的手微微一顫,面露難色,沒有與李大福那雙目光對視,嘆了口氣,別過臉去。
泠音倒是直接,淡淡地道:“我們算不上宗門,只是小門派而已,拯救蒼生的擔子太重,我們擔不起,所以...”
“那...那怎么辦啊?難不成就看著百姓被邪祟殘害,那你們成天修煉為了啥?就為了更厲害,為了活著,為了長生?就一點兒也不顧我們這些最底層茍延殘喘的普通人了嗎?!”李大福心中莫名有些怒火滋生出來,辭也變得激烈了。
“行了大福哥!”
陳零出打斷了他,李大福轉過頭,望著陳零道:“陳兄弟,你別告訴我,你也準備跑了?我們的家人,可都在昌平縣啊,雖說距離縣城比較遠,但如果放任不管,它們遲早也會殺到老柳鎮的,總不能帶著全鎮鄉親都跑吧,咱們又能跑到哪兒去呢?”
“放心吧大福哥,我不會走的,你別急。”
“諸位想走,我沒法阻止,也沒理由阻止,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但!”
陳零手里的茶杯輕輕放在桌上,聲音不大,卻仿佛令在場之人心臟微微一抽。
“諸位可曾想過,因果承負?!”
“不管我們是不是被欲妖迷魂封眼,將其放出,總歸與我們脫不了干系,如若因為被我們放出來的欲妖,造成昌平縣生靈涂炭,你們想過將要承受多大的因果沒?”
“都是修行之人,這東西不用我多說了吧?”
“此時走了,昌平縣百姓沒有被欲妖害死,那沒關系,但若有百姓因欲妖而死,我們或許可以茍且偷生一些時日,但絕不會太久,一旦因果降臨,不光是我們自己,所有與我們有關之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即便你們找到了躲避,或者斬斷這道因果的法子,你們的內心必將蒙塵,修煉之途,也會就此終結,結局不是走火入魔,就是墮入邪道,被正道人士追殺,直至身死道消。”
“天地不仁,大道無情,可蒼天有眼。”
“我盡于此,是去是留,各位自己斟酌定奪。”
說罷,陳零直接起身,對李大福道:“大福哥,回房睡覺!”
李大福哈哈一笑,不屑地看了其他幾人一圈,挺起胸膛大聲道:“好!休息好,養足精神,那些個玩意兒敢來,我一刀劈了它丫的!”
兩人離開,龍府大廳內陷入了長時間的靜默。
“哎...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修煉修煉,煉了這么多年,居然還沒一個年輕人看的透徹,算了算了,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得葬在昌平縣咯...”
蒼術既愧疚又灑脫地嘆了聲,也回房去了,絕口不提離開之事。
泠音腦海之中還存留著陳零出門時的背影,內心似乎是悸動了一下,什么話沒說,同樣回了自己房間。
......
翌日,清晨,龍府院內。
陳零早起修煉了兩個時辰,等到吃飯的時候發現,所有人居然都沒走。
“諸位想通了?”
陳零笑著問道。
所有人都訕訕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李大福高興地攀著他的肩膀道:“這才對嘛!扒皮老哥,咱兩幾次配合多默契啊,放心吧,只要我們把勁兒往一塊兒使,就算那欲妖來了又能咋滴,照樣砍它!”
扒皮鬼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大福兄弟說的是!”
“對了,你多穿點兒衣服啊,怎么身上這么冷呢。”
扒皮鬼道:“沒事兒,我冷,跟穿衣多少無關,覆了太多兇尸皮,尸氣入體了,雖然我有法子克制一二,但還是影響到了身體,人不人,尸不尸的。”
“哦,這樣啊...那你以后還是少穿那兇尸皮的好。”
“嗯...多謝大福兄弟關心。”
不一會兒,龍府下人請眾人過去吃飯,飯桌上的氣氛比較壓抑,大家心情似乎都很沉重,臉上陰云難散。
陳零喝了一口粥,笑著道:“諸位也不必一副快要活不成的樣子,事情或許沒有糟糕到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
捕蛇人立馬抬起頭道:“此話怎講?”
陳零道:“欲妖縱然厲害,但它身體不全,又被鎮壓了這么多年,就算是沖破了封印,實力也必定大打折扣。”
“如果立刻就沖到昌平縣大開殺戒,那么它被重新鎮壓的可能性就會無限增大,土地爺已經鎖定了它的位置,我要是它,沖破封印之后最要緊的,肯定是盡可能恢復力量,以應對王朝的追殺,所以現在擔心的不應該是我們,而是它才對。”
“這你昨天晚上咋不說?!”捕蛇人明顯松了一大口氣,埋怨道:“小友啊,你這也太不地道了,我昨晚上可是一夜沒合眼,都在想我如果死了,怎么安頓我養的那些蛇崽子了!”
陳零聳聳肩笑道:“我也是睡覺前才想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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