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的一句話,讓剛剛還沉浸在數據墻絕望中的地宮,瞬間變成了一個誓師大會的現場。
    那種從地獄直沖云霄的情緒反轉,讓每個人的腎上腺素都開始瘋狂飆升。
    不要路,要傳送門!
    不用網線,用光速神經!
    這種近乎神話般的構想,像一劑最猛烈的強心針,注入了每個人的心臟。
    創世紀實驗室立刻分成了涇渭分明的三個戰場。
    第一個戰場,也是最艱難的戰場,由吳振邦院士親自坐鎮。
    他們的任務,是在硅晶圓上,雕刻出那條只存在于林凱構想中的“光子高速公路”——納米級光波導陣列。
    實驗室里,那臺被林凱親手改造過的“蔡司-7型”激光蝕刻機,成了吳老和他的弟子們的新家。
    這臺原本用于芯片制造的昂貴設備,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精度,運行在它的物理極限之上。
    “穩住!手都給我穩住!”
    吳振邦院士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操作屏幕,聲音沙啞地吼道。
    “激光功率再下調百分之零點一!”
    “記住,我們不是在刻電路,我們是在給光子修一條沒有墻壁的隧道!”
    “任何一點能量溢出,都會導致隧道坍塌!”
    屏幕上,一束比頭發絲還細的激光,正在一片指甲蓋大小的硅基材料上緩緩移動。
    在電子顯微鏡的萬倍放大下,才能看到激光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肉眼完全無法看見的微觀溝壑。
    這些溝壑的寬度,只有幾十個納米,比病毒還小。
    一個年輕的研究員額頭上全是汗,他的手指懸在控制臺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老師……這個精度太可怕了。”
    “我們的手稍微抖一下,誤差就是一個納米,這條光路就廢了。”
    “廢話!”
    吳老頭也不回地罵道。
    “要是那么容易,星條聯邦那幫孫子早干了!”
    “你以為林凱那小子是在請我們吃飯?”
    “他這是在要我們的命!可這命,我們給得值!”
    失敗是家常便便飯。
    有時候是激光功率沒控制好,直接把脆弱的硅基打穿了一個洞。
    有時候是真空環境出現一絲波動,導致雕刻出來的通道產生了雜質。
    更多的時候,是操作人員因為長時間精神高度集中,手上出現零點零幾毫米的微小抖動,導致整片樣品直接報廢。
    每一片報廢的樣品,都意味著幾十萬的成本打了水漂。
    但沒有人抱怨,吳振邦院士更是把行軍床直接搬到了蝕刻機旁邊,累了就瞇兩個小時,醒了就繼續干。
    他像一頭倔強的老牛,非要在這片堅硬的硅土地上,犁出一條通天大道。
    第二個戰場,由李月主導。
    她的任務,是為這條光子隧道,造出入口和出口——微型量子發射器和接收器。
    如果說吳老那邊是精雕細琢的“土木工程”,李月這邊就是匪夷所思的“精密封裝”。
    “不行!光電轉換效率還是太低了!”
    李月看著模擬數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電信號轉換成光子,損耗了百分之三十!這還傳個屁啊!等光子跑到地方,能量都耗光了!”
    她的團隊正在嘗試將一種特殊的半導體材料,封裝在一個比沙粒還小的空間里,讓它能夠高效地發射和接收特定波長的光子。
    “李博士,我們試了七種耦合方案,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
    一個助手無奈地說道。
    “再想提高效率,除非我們能找到一種材料,既能完美地包裹住發射器,又能像透鏡一樣,把散射的光子全都‘抓’回來,重新聚焦到光波導的入口里去。”
    “這種材料……根本不存在。”
    根本不存在……
    這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李月的心里。
    她把自己關在數據分析室里,面前的屏幕上,是她過去十幾年接觸過的所有前沿材料的性能參數。
    她一遍又一遍地篩選,一次又一次地搖頭。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被她歸類在“航空涂料”文件夾里的文件,偶然被她點開了。
    “龍鱗一號。”